隨著月亮從半空當中漸漸滑下,這一個晚上也來到了凌晨時分。
夏露站在密林之間的空地當中,深秋的寒風在她的身邊環繞,帶上了刺骨的寒意,而她旁邊的空地,已經變成了一片冰封的死地。
大片樹木被轟碎,然后樹干凍結在了一起,凜冽的寒意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這些樹干之間的冰塊連接成了冰墻,最后將已經受傷了的吸血鬼封禁在了其中,眼下不知道生死。
夏露眼下也無暇去管對方的生死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經放在了前任監察長的身上,而米蘇也是同樣驚愕地看著對方。
不過,夏露和米蘇還是稍有不同的。她的驚愕,并不僅僅是來自于聽到王室和惡魔有關系而已——這一點她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她真正為之驚愕的是,所謂的“重塑惡魔血脈”。
按照這個監察官的口氣,在王都內部,居然還有一個不為禁衛署一般人員所知道的秘密研究機關——而能夠夠得上這種用詞的,必然是十分了不得的研究,更何況,這似乎還預示著一個更為驚人的秘密……
“沒錯,惡魔的血脈。”伯爵的嘴角微微上撇,露出了一個譏諷的冷笑,然后直接證實了夏露心里的猜測。“我們的王族,就是惡魔和人類留下的后裔。”
寒風在凍結起來的密林當中呼嘯,除了中年人之外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都在品味這話中的分量。
“我,不太相信您的話。”米蘇沉默了片刻,然后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無法接受所告訴給她的一切。“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惡魔怎么可能在人間留下后裔,而且是和人類?更何況,這樣的后裔還成為了王族……”
“有什么難以置信的呢?魔界里面的惡魔種類絕對不比地上的動物少,為什么你認為就一定沒有能夠和人類留下后裔的種類?米蘇,你好歹也在禁衛署任職了這么多年了,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少了吧,怎么思路突然還變得局限起來了?”伯爵冷笑。“別騙自己了,事實就是事實,怎么,為惡魔的后裔服務,感覺很不舒服吧?”
被伯爵這么一搶白,米蘇一下子被噎住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女王陛下是惡魔血脈的話,那么她的父親難道就不是了?”反倒是夏露,倒是一點也不愿意示弱,同樣回敬了對方。“既然這樣,你當年不也是在為惡魔的后裔效勞?又有什么資格來嘲笑別人了?要笑話的話,先笑話你自己吧!”
“說得好,小姑娘,頭腦很靈活嘛——其實別看我這么說,其實我并不是在控訴什么,惡魔的血脈又如何?誰在乎這點事情啊!”伯爵昂起頭來,不緊不慢地說,“兩百多年前,當時的伊賽亞一世陛下,能夠創下了如此基業,固然是靠他個人的能力,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的氣魄蓋世,還有無比的智慧和勇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能夠被那么多人擁護,最終建立了這個王國。難道當時就沒人知道他的血脈問題嗎?當然不是了,但是誰在乎這個呢?只要能夠讓這個國家蒸蒸日上,只要能夠保衛國民,別說惡魔后裔了,就算真讓惡魔當國王,那又怎么樣?!”
伯爵高昂著頭,這番話說得豪情萬丈,大有氣魄。
不過,這番話固然好聽,但是夏露卻覺得他還有另外的理由來為王族開脫。
畢竟,迪-內森伯爵家族身為王國的貴族,可是很多代人都在為王族效勞的,更何況他本人還被先王引以為心腹,被任命為禁衛署這樣要害部門的高級官員,哪有什么資格指責別人“給惡魔后裔做奴才”,只能怎么貼金怎么說了。
“那你跟我們說這個是什么意思?”夏露仍舊帶著點譏諷,“難道你以為,就算女王陛下是惡魔血脈,難道我們就會跟你一起反對她了嗎?”
“如果僅僅是惡魔血脈的話,原本也沒什么,我自己都不在乎,可是試圖重塑血脈,并且為此而一直進行不惜代價的研究的話,那就是一個大問題了——”伯爵同樣譏諷地看著夏露,“想必你是知道的吧,王族世世代代都盛行族內通婚……”
原本伯爵是來找米蘇的,可是在米蘇因為受到的沖擊性的消息太多而時時沉默的情況下,性格剛強甚至有些傲慢的夏露挺身而出,因此反而變成了夏露和伯爵在針鋒相對,而伯爵似乎也并不反感這種現狀,倒是饒有興致地轉而和夏露攀談。
“是的,我知道,那又怎么了?”夏露直接回答。
自從立國之后,王族基本上都是和本家族內的其他支系結婚,尤其是繼承王位的本支血脈更是如此。在登基之前,凱瑟琳女王陛下就是和自己的一個遠房堂兄結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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