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急事,他們是大郎的同僚,難道和大郎有關?
門房老張躬身點頭:“三位大人隨我來。”
南宮倩柔起身,在門房老張的帶領下,穿過前廳,來到后院。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穿著小布包的稚童,模樣只能算可愛,被一位姿容驚艷的長裙少女牽著往外走。
稚嫩癟著嘴,一臉不情愿的亦步亦趨。
雙方打了個照面,少女停下腳步,愕然的審視著三位打更人。
“三位大人有事要見老爺。”門房老張解釋了一句。
許玲月矜持的點點頭,收回目光,拽著小豆丁退去一旁。
許鈴音一只手被姐姐拽著,另一只手抬起,粗短的手指,指著南宮倩柔,喊道:
“好漂亮的姐姐,跟娘一樣漂亮。”
漂亮姐姐?!面無表情的南宮倩柔險些破功,難以置信的扭頭,盯著許鈴音,眼角不停的抽搐。
這個小孩是笨蛋嗎?眼睛是當擺設的嗎?
他微微抬起頭,讓小孩看自己的喉結。但愚蠢的小孩一點都沒有領悟他的意思,一個勁兒的嚷嚷:
“姐姐你和我娘一樣的漂亮。”
她似乎覺得,跟她娘一樣漂亮是很高的評價。
南宮倩柔拂袖而去,換成其他人敢說他是女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只是他堂堂金鑼,懶得和稚童一般見識。
許玲月目送著南宮倩柔三人的背影,進入大廳。
“姐姐怎么不走了?”許鈴音揚起巴掌大的小臉。
“是大哥的同僚,咱們晚些再去塾堂。”許玲月柔聲道,牽著妹妹折返回去。
后廳里,剛吃完飯的許平志倉促起身,迎了上去,有些納悶,有些惶恐,抱拳道:“金鑼大人。”
堂堂金鑼居然光臨許府,這是許平志沒有想到的。
以金鑼的高貴身份,縱使許七安在打更人衙門混的如魚得水,也不可能屈尊降貴到一名銅鑼家中。
除非有要緊的大事。
這位金鑼倒是生的標致,遠遠看去還以為是位女子,不比男生女相的二郎差.....許平志心想。
“漂亮姐姐。”
小豆丁跟著許玲月返回,站在門檻位置,討好似的叫了一聲。
這小孩真討厭,待會有你哭的時候......南宮倩柔皺了皺眉,想到許七安的死,心里不由的一沉。
他目光掠過許平志,望向餐桌邊的美艷婦人,小孩兒說的倒也不假,的確是個艷麗的女子。
“金鑼大人駕臨寒舍,有何指教。”許平志問道。
南宮倩柔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沉聲道:“銅鑼許七安在云州殉職了,本官是來送恤銀的。”
說著,他展開手心,身后的銅鑼神色寂然的把銀子遞過來。
南宮倩柔再把三百兩恤銀遞給許平志,許平志沒有收,他呆住了,像一尊石刻,一動不動。
連眼神都凝固了。
許七安殉職了....南宮倩柔的話,仿佛驚雷在許平志耳邊炸開,炸的魂飛魄散,炸的肝腸寸斷。
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色彩,腦海里被噩耗填滿,萬念俱灰。
許七安是他侄兒,是兄長遺孤,他養在身邊二十年,與親兒子何異?不,甚至比親兒子更疼愛。
許二叔對許七安一直有強烈的責任感,因為他是兄長一脈的遺孤,是唯一的存續。
撫養他長大,看著娶妻生子,為長房開枝散葉,便是許平志此生最美好的愿望。
現在,這個侄兒沒了,說沒就沒了?
渾渾噩噩間,許平志忽然聽見一聲跌倒的聲音,他回頭看去,竟是妻子昏厥了過去。
“姐姐,什么事殉職呀?”
許鈴音沒聽懂,她抬起頭,看著身邊的許玲月。
許玲月沒有回答,她木然而立,像一朵沒有生氣的紙花,美麗卻蒼白。
門房老張大哭起來:“殉職就是死啦。”
南宮倩柔心里嘆口氣,把銀子放在桌上,道:“再過三五天,尸骨就會送回京城,你們提前準備一下喪事。”
八百里加急的文書,自然是比尸骨提前抵達京城的。
說完,南宮倩柔轉身就要走。
“你騙人!”
小獅子般的咆哮聲傳來,許鈴音攔在三名打更人面前,氣勢洶洶的瞪著南宮倩柔。
六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什么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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