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
空氣安靜了兩秒，遲鐘終于開口，語氣有些不滿。
遲鐘雖然對自己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很寵溺，但是不是無端由的，做錯事要好好教育讓她明事理，時時教導她要忠誠善良，可以不做多出色的人，但一定不能學壞。
遲意一言不發地默默開車看路，心卻有些懸著，面上鎮定地“嗯”了一聲。
“你小時候調皮就算了，你們已經組成一個家庭了，對染清態度要好點，這些爸爸也不多說了，你自己記住就好。”
“知道了。”遲意斂眸。
市區和嶼山墓園，一來一回路上就花了四五個小時。兩個人又去家附近的大型商超買食材，遲鐘長時間沒親手做飯，頗有興致地給她們挑選食材。
遲意心不在焉，臨回家之前翻出了聞染清的微信，發去了家門密碼，幾乎是秒回。
聞染清：[好]
簡單的一個字，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裝飾。頭像則是剛註冊微信那年遲意耍著小性子幫聞染清設置的——聞染清手繪的小花貓。
一只哭著的小花貓。
在別的女孩子喜歡發朋友圈分享生活的時候，遲意都不怎么看，她印象裏聞染清只發過一條動態，也是唯一的一條。
遲意手指一頓，鬼使神差地點進聞染清的朋友圈，依舊是那一條，遲意十歲生日宴上的合照。
見遲意買菜還要看手機，遲鐘恨自己女兒不懂得疼人，對自己老婆一點不上心，“看什么呢？別傻站著了，過來幫我挑蝦。”
“來了。”
回到家已經近五點了，懷揣著不可否認的緊張和一點自己都沒發現的期待，遲意看見了聞聲而來的聞染清。
她穿著黑色的長裙，不知道出席了什么重要場合，整個人都看著莊重，頭發被低低地扎起，露出精致細長的耳墜，身上卻有一點煙火氣息。
不像雷厲風行的總裁，倒像是為愛人洗手作羹湯的樣子。
桃花眼裏滿是驚喜與關心，聞染清自然地接過遲意手裏的購物袋，“你回來啦。”
遲意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還沒有所交流，聞染清便又乖順地叫了聲：“遲叔叔。”
“誒好孩子，都多長時間了，以前就喊我叔叔，都到家裏了是不是要改口了？”
遲鐘走到屋內，笑得隨和，“不過染清這么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著急，叔叔等你習慣了再改口也不遲。”
遲意被兩個人親昵的對話弄得有些茫然，眼睛一掃看見了餐桌上多出來的花瓶，裏面插著六合花，顯然是送長輩的那種。
沒來由的，遲意情緒不高，和另外兩個人格格不入。
滿腦袋的問號還沒解決，廚房裏的油煙機還在運作，遲鐘張望了一眼：“染清在做飯啊。”
“遲意，你別閑著了，去廚房幫忙吧，不要告訴我你連打下手都沒做過，這樣不合格啊。”
“爸，我們……”
遲意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半推半就地和聞染清站在廚房裏，玻璃門甚至都被貼心地拉上了。
眼下還沒是坦白的時機，遲意只好在聞染清后面傻站著，她抱著臂靠在玻璃門上，渾身上下寫滿了‘不是我自己要進來的’。
聞染清原先在做魚湯，不是很利落地把魚處理干凈之后，剛把油熱了熱，魚還沒下鍋，遲意就回來了。
她重新開了火，鍋底薄薄一層油，油溫很快升高，時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身后不可忽視的視線讓她的臉同樣發熱。
目光落在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裙子上，遲意蹙了蹙眉，終于還是忍不住，伸手取下墻上掛的圍裙，淡淡開口：“我爸還不知道我們的事，麻煩聞總跑了一趟，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聞染清轉過身，看見那張好看的臉上有些糾結，遲意動作生硬地把手抬了抬，“還有，把這個穿上比較好。”
“小意幫我好嗎？”聞染清咬了咬唇，耳朵很快就燙起來，眼睛裏帶著小心翼翼的請求，溫聲道：“我不太方便。”
到底是她的顧慮導致聞染清現在過來被迫演這么一出戲，遲意沒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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