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敘不知道何時也來這裏，許屹遠坐在沙發(fā)上適時開口：“我讓祝敘這孩子來的，他和你從小玩到大，也算了解你，正好這件事情不小。”
祝敘左看看屹遠叔，右看看許懷斯，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音階也沒發(fā)出，別墅裏氣氛緊張沈寂。
許屹遠咳嗽的站起來，“祝敘啊，你和懷斯來書房。”
旁邊站著梁挽千和梁漪夏，話音剛落，梁挽千上前要說話，被許屹遠一個眼神勸退，最后沒有辦法，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帕遞給許屹遠。
許屹遠沒說話接過來，緩慢的往書房走，剩下兩個人跟著進去，梁漪夏轉頭看向梁挽千，神情覆雜嘆了一口氣：“媽媽。”
梁挽千抑制不住的哭泣，倒在女兒的肩膀上，垂落的發(fā)絲逐漸染濕。
十分鐘后，隔音向來好的書房傳出若有似無的對話。
‘’我實在沒想到你會用這么卑鄙的手段。‘’
一陣沈悶的咳嗽聲后，許屹遠說：“你一向知道我，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你考慮好了嗎？”許屹遠坐在座位上，等待著許懷斯回答。
祝敘站在一旁，大概聽懂了兩人此時在書房對話的原因，起于靳鯉。
許懷斯咬著后槽牙，眼睛通紅一片，眼睫淡淡垂下，再次開口時聲音比平時還要低：“我死都不會去的！”
像是再吼，從喉嚨深處發(fā)出，被人操控的無力感。
祝敘不止一次聽他這樣說過。他更向往自由，他不喜歡被操控的人生。
許屹遠艱難的站起來，因為咳嗽的身體強烈顫動，手帕遮住口猛地咳，他甚至不等咳嗽完，裹挾威脅的語氣。
“那你要做好準備了，一個女孩兒的前程就掌握在你手裏。”
書房的光線暗的要命，祝敘站在沙發(fā)一旁，看著許懷斯側身的身影晦澀不明，線條不再挺拔桀驁。
隨著他的動作彎曲，水晶燈的昏黃光線投在他身上，像是要將他切割，連帶著他所有的驕傲，從容不迫一起粉碎。
他身形明顯搖晃，聲音不穩(wěn)的啞著嗓：“我求你，不要這樣做。”
不設防的眼淚嗒地墜入木制地板上，在昏暗的環(huán)境裏反射出亮光，撕毀他最后的，殘存的傲氣。
祝敘滑了滑喉嚨，眼眶有些澀，他印象中許懷斯從不是這樣，他和許懷斯八歲認識到現(xiàn)在，絕不是這樣！
許懷斯正一點一點的，彎下膝蓋和他的一身傲骨，膝蓋與地板的撞擊聲，沈悶的讓人不能呼吸，他開始顫抖，話語殘破。
“那是她的夢想。所以，我求你。不要這樣做。”
許屹遠不忍心，心鈍痛。可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兩全的，他攥的手帕不成樣子。
緊閉著眼，狠狠地再次說道：“你不應該求我，決定權在你手裏。”
祝敘看不下去了，走過去想要讓許懷斯起身，“你就答應叔吧，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就是拽不起來許懷斯，他甚至有些執(zhí)拗的，書房裏的鐘擺有規(guī)律的發(fā)出聲響。
沈重，咚的一聲。
整十二點。
“我答應你。”
眼淚劃過下頜，他盡數(shù)咽下去，苦澀的心口窒息一樣的疼，像是有千萬把鋒仞在血紅的心臟裏戳著攪動。
他最后一點要求。
“等高考完以后行嗎？”
—
許懷斯回到韻州時晚間九點，想了半天，他還是向附中走去，等在門口。
鈴聲打響，靳鯉往出走第一眼就看見站在附中門口的許懷斯，她笑著跑過去。
“慢點，跑這么快摔倒怎么辦？”他張開手臂接住了她。
靳鯉笑意盈盈的說道：“我這不有你嘛！”
說完等待半響，許懷斯沈默沒接話，說實話，靳鯉是害怕許懷斯這樣的。
他對她。
有求必應。
又問必答。
一旦沈默不說話，就是生氣了，生她的氣。
“你別生氣呀，我以后不跑了，不會摔的好不好？”
“嗯。”
手被許懷斯牽起來，靳鯉彎起唇角，偏過頭看他，良久后柔聲道：“你怎么了呀？我感覺你心情不是很好，可不可以和我說說呢？”
許懷斯腳步頓住，轉過身看她，路燈下，他的小姑娘四周渡了一層絨光，盈盈水眸盯著他。
輕聲說，似是再呢喃：“許懷斯，你眼睛怎么紅了呀？”她緩緩抬起手，撥弄開他的眼前的碎發(fā)，“都有紅血絲了。”
突然涌上來一股說不清的東西，許懷斯覺得喉嚨澀疼，眼眶發(fā)酸，他手忙腳亂的把她抱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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