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滂沱而下,即便是盛夏,澆灌在段南煜的身上也冰涼刺骨,手中舉著傘一動不動,眼眸低下看著跪在地上的云雪顏,心里的疼遍布開。
瀟肆意把她救醒的時候說過,她幾乎沒了生的意識,若是再出現(xiàn)一次,他也無力回天,他的心咚的一下便掉入了冰窟,凍結(jié)成冰。
他不敢惹她了,她的要求他全部答應(yīng)。
她要來見她娘,一跪不起,他著急,想要把她抱起來,可每當(dāng)和她淡漠空洞的眼神觸碰的時候,他只得放手。
她跪了一上午,一句話也不說,他只有緊緊盯著她的身子,為她撐著傘,他被她嚇壞了甚至不敢對她太過用力。
“顏兒,回去吧,人死不能復(fù)生。”這是他最大的安慰,他不會表達也不會說話,他笨拙的不會安慰她。
跪在地上的人搖了搖頭,蕭瑟單薄的背影抽泣了起來,微弱的聲音被雨聲蓋過,她努力長大嘴把聲音加大,“段南煜……”
只有這三個字,沒有多說別的。
蹲下身拉住云雪顏的胳膊,那纖細(xì)的胳膊仿若一用力就會折斷,他小心翼翼的抓著,卻不敢貼近,他身上太濕太涼了。“我在,顏兒我在,要打要罵你沖著我來,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
此刻,他寧可她憎恨他,寧可她用他來發(fā)泄痛楚,寧可……她來狠毒的咒罵他,也不想她如此折磨自己。
“你,一定要給我娘報仇,報仇。”她冷靜了,清醒了,她沒了力氣去怨恨他,恨他于事無補。
“會的,一定會查出來的,我們先回去好不好。”他忍下心痛聲音也跟著發(fā)顫,“回去好不好?顏兒……”
云雪顏搖頭,不再說話仍然跪在原地,這樣一個舉動就像刀子一般扎在段南煜的心口,越來越痛。
他生氣!他該把她自己扔在這里,他該不理會她對自己的折磨,可他……做不到,他鄙夷自己。
忽然,他的身子被狠狠抱住,肩頭上一陣痛麻,云雪顏抱住他死咬著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手指也隔著衣服深陷在他的皮肉里。
他知道她在發(fā)泄,他任由她發(fā)泄著,單手為她撐著傘,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她松開口的時候,他的肩膀幾乎已經(jīng)痛的麻痹了,耳邊才緩緩響起她細(xì)微的聲音,“段南煜,放我走。”
他全身僵硬,他以為他聽錯了,可那聲音在耳邊再次想起,哭聲也摻了進來,“我真的很累,放我走。”
哭聲越來越大,潰不成聲!猶如驚濤駭浪般沖垮他心底的防線,放她走?不可能!他做不到!
“算我求你了!南煜,你饒了我吧,留在你身邊我擁有的只是一次次的傷害,你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她無力的哀求質(zhì)問,她早就知道段南煜的反映,可……她還是不愿意放棄。
不說話,不應(yīng)聲,他忍不住顫抖,精銳的眸子里蒙上暗沉的光,她就這么想離開他?將她抗在肩上用傘遮蓋好,朝著蕭王府走去。
聲音頹然敗落,聽在自己耳中,傷心欲絕,“等你把身體養(yǎng)好了,我就放你走。”他忍讓,他退步,他……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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