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松手，你扯壞我衣服了。”羅念把自己的衣服搶救出來，拽了拽被抻得變形的下擺，無奈地說，“就沒什么好說的啊，每天上學放學，早自習晚自習，又無聊又黑暗的高中生活。——倒是你們，高中過得有多舒服啊，這么念念不忘。我只覺得解放。”
“話是這么說。”曹曉凡說，“但我還是有點懷念大家都在一起的樣子，可能是我們班的成績一般吧，所以大家也不是整天悶頭學習，關系就還挺融洽的，畢業時還說每年都要組織一次同學聚會。”
馬紀插嘴說：“我覺得你把因果關系搞反了，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因為你們都不悶頭學習，所以成績才一般。”
“……你瞎說什么大實話。”曹曉凡面色惱怒，作勢掐住他的脖子，“你成績優秀會和我出現在一個宿舍？”
“好好好，我錯了！”馬紀忙舉手投降，“你放過我吧。”
羅念臉上帶著笑，看著他們兩個打鬧，不由自主地也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事。
他到a市后，羅媽媽就把他轉到了一所以管理嚴格聞名的高中，讓他能心無雜念地好好學習。
班上的同學也很無趣，課間幾乎都不走動，也很少說笑，他直到畢業還有很多同學的臉和名字都沒對應起來。
那時候，他每天在學校都覺得很孤獨，只能靠偶爾晚上給紀芫打個電話緩解癥狀。紀芫一邊安慰他，一邊又罵他無情，說走就毫無征兆地走了，一點心理準備都不給人留。
羅念跟他說對不起，但是他也沒有辦法。
他用了媽媽買給他的手機，又辦理了a市的手機卡。
建立通訊錄時，他先存上了羅媽媽、荀叔叔和紀芫的電話，隨即像做賊似的，猶豫半天，慢慢地輸入了那個自己曾經撥打過無數次的手機號碼。
作為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再被撥打出去的號碼，羅念只給它備註了一個簡單的字母“a”，永遠排在第一個，但也只是個無法觸碰的念想。
后來他沒忍住打過一次，不過沒等那邊接通，他就匆匆地掛斷了，掛斷的一瞬心裏還在因江安白會不會打回來而慌亂。
事實證明，是他想得太多了，江安白可能只把它當成了一通騷擾電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羅念不怪他，但心裏還是覺得失落，仿佛兩個人的感情不過也就這樣。
當然，這全是自己的錯。如果沒有他的控制不住，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他還能賴在江安白的房間裏，吃著江媽媽烤的餅干擼羅周一。
如果能重來一次就好了。
馬紀和曹曉凡聊著聊著，一轉頭看他靠著床邊的梯子出神，都覺得很奇怪。
馬紀叫他：“羅念？”
沒回應。
馬紀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叫了聲：“羅念？”
羅念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啊？”了一聲，一臉茫然地看他們兩個：“怎么了？”
“你都要入定了。”曹曉凡開玩笑，“想什么那么出神？”
“沒有啦……”羅念笑了一下，轉身爬上梯子，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沒有再參與他們的聊天。
好不容易熬過了軍訓，他們正式進入了大學生活。
大學課程的安排和高中全然不同，乍一放松下來，羅念還覺得有點不適應，下課了沒事做干脆去圖書館看書。
社團招新和學生會招新也在軍訓結束后緊鑼密鼓地展開了，從食堂到宿舍樓的路上，各個社團都搭起了帳篷，拉起了五顏六色的橫幅和易拉寶，一路走過去，手裏能攢一摞傳單。
馬紀翻看著手裏的傳單陷入了糾結：“你說我是選吉他社還是街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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