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尤其是玄女。我走上去拍她：“你可真討厭！別說這些讓人傷感的話，現在什么都好了……天帝壞人都被流放了，師傅要登基了，以后說起來，我姐姐可是天上的王母，我師傅是天上的天帝，我頂有面子了！”

玄女上來拉我的手，替我將衣襟間的蟠桃花都撣干凈：“你啊……要?；貋砜次摇！?

“恩?！蔽尹c著頭。

這邊玄女拉著我的手不放，那頭老青和天羅已經在把酒對飲，他們似乎在談論著我什么，但當時我正應和著玄女，未聽清楚，現在轉頭看天羅，天羅也在看我，眼睛透亮透亮，沖我勾著嘴角笑著。

老青看著我倆，沈吟：“打算去哪兒？”

“后日，先回趟白澤山?！碧炝_答，目光落到我身上，“之后去哪兒，便聽她的罷，她倒是想游便凡間。”

“到最后，最瀟灑的還是你們?！崩锨嘈?，將杯中的酒飲得一滴不剩。

微風過，桃花瓣飄了根。四人對飲，是殤是愁是喜是歡又有幾多離愁。

我問：“吶，師傅，你還未告訴我，從什么時候你知道我不是玄女姐姐，什么時候跟天羅暗中接上頭的啊？”我嘟嘴，“你們可不能讓我帶著一肚子疑惑走！”

天羅低頭笑，半邊的面具泛上了一層銀光。老青瞇著眼，手中轉著酒杯：“蟠桃會?！?

“嗯？”我皺眉。

他繼而解釋：“天帝挾了你回天庭，蟠桃園，九頭獅精與你比試。九頭獅精與我和玄女素來交好，常跟著我們后頭玩耍，它和八尾狐一樣，對人的氣味向來敏感。就算你的七魂六魄殘破，命格混亂不堪，讓眾仙都探不出你是人是仙還是妖，但它還是會尋出你的味道，識出你?？杀仍囃局?，九頭獅精對你毫無熟悉感，我就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后來我便讓九頭獅精趁亂馱你回青丘山，之后的事情……和你猜測的差不多?！?

我想了想：“嗯，不對，和我猜的差很多，我以為你都是在利用太乙救苦天尊，讓他作為第三方瞧見魔羅還活著。也能由他證明你的確是不經意間才發現魔羅還活著，由此借他之口，擺脫天帝對你懷疑的可能。我一直以為是你一定十分期盼天庭與天羅開戰，一旦他們開戰，你便可袖手旁觀做盡漁翁之利！我沒有想到……你并不是為了你自己。”

【21】尾聲（下）

老青看著我笑，搖了搖頭：“好果兒，有些時候，你真的比我們想的都要聰明?！彼D了頓，“你猜的大部分都是正確的。我確定你不是玄女，其實是在無涯海底的蛇妖那兒。紅羽的確一直在我手上，是我將紅羽給了她，制造一切就是為了讓太乙救苦天尊翻到熔漿底部，但我沒想到紅羽在你這兒會起反應。你能操控九味真火，這便是很奇怪的地方，九味真火是玄鳥一族與生俱來的本領，若為玄女，根本不用憑借紅羽就能操縱出九味真火，而你，只有憑借紅羽，才可操縱，那時，我便明白，你不會是玄女了……玄女曾經常和我提起，她收了個蟠桃小仙為妹妹，我雖沒見著她，但從玄女口中便得知，那蟠桃兒因受了她的血，故而也會使九味真火，那時候，這個猜測便在了。因為有了這個猜測，再加上五千年天羅在墜下崖上最后一言是說，你和他都是有所愛之人的，殺他無疑，但無疑連累他人……這些串聯在一起，我便猜測，五千年前，天羅突然提及要娶玄女，是不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故而，在你和天羅在一起的時候，我以找你的借口，作亂翻遍許多地方，其中還隱了身跡探了這蟠桃園，發現當初管理蟠桃園的正使早已不知去向，我便越發肯定了猜測。我和天羅是何時接上頭的……”老青一頓，迎著天羅笑，卻沒說下去，把空空的酒杯遞給我：“再給我舀一杯來?！?

“哦。”我接過，走到酒壇前用瓢子去盛，便聽得背后響起老青慢悠悠的語調：“開戰前，讓伏羲上姑傳得話，那時她救了那禿鷲……咳，我是說大鵬，便順勢讓那大鵬帶話給天羅了?！?

我的桃核兒一顫，，將酒盛滿，給他遞過去。

他半闔下眼接過，嘴角勾著笑，抿了一口，可以看出他是在竭力笑著：“最心驚的莫過于你居然被天帝給擒來了。瞧著你的時候，我便立馬失了你的聲，十足擔心你這聒噪的性子再蹦出什么話惹惱了他，讓你越發受苦。那時，天帝為了引我作戰，編排了一大堆的人證物證，我假裝大怒，對此深信不疑。而你被他劫來，我實在擔心你一時口快，向我道出當年實情，使天帝忌憚，對你下殺手啊。而為了讓他相信我對你們的恨意，便對你用了反噬結界，這是死結界，除非下結界的人主動化開，否者不論什么東西觸碰你，久之，結界之內的人必死。天帝見我化了這個結界，已是對我信任極了?！彼活D，“總之，好果兒，你受苦了……”

我坐回位置上，從桌下拉著天羅的手，他的大掌緊緊包裹著我，這回，我的冰涼，他的溫暖。我未敢抬頭看老青，低著頭點了點：“所以，從始至終，都是你一人安排出所有，讓局勢一點點變化，救出了我們……”

老青一頓：“不是……我是在贖罪……”

這句話刺到桃核兒裏，我有些疼。

天羅的大掌包裹住我冰涼的手，對面，玄女側過了身子，將自己的臉埋在老青的肩上，老青放下酒杯，撫上她的肩頭。

我未再看他倆，轉過頭，抬起臉，在天羅的臉頰上親了親，他回抱住我，入懷。

一切都很好，靜謐，安詳，踏實。

第三日。

我和天羅離開了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