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爾太太兩眼一閉，身子癱縮到地上，嚇暈過去。
唐軒之回到船上亂砸一氣，小媽？不就是小妾！她居然做過別人的小妾……
朱掌柜聽得裏面劈裏嗙啷，又不敢進(jìn)去，只得在屋外勸道：“大公子，您這是圖什么？至從一上船你就心神不靈，咱們不是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嗎？該高興才是啊。從此以后，我們與此地再無瓜葛，您回去跟老爺好好認(rèn)個錯，撿起書本吧，這跑商真不是大公子您該做的事情。”
唐軒之呆呆盯著陶碗碎片，只聽朱掌柜又道：“這些西戎子民風(fēng)粗俗，七老八十的人娶七八歲的稚女也是常見，夏姑娘或許出身不好，命運受父母掌握，您讓她一個小姑娘如何反抗？何況這本不管您的事嘛，咱們走南闖北的人，難道不懂萬般情意終究只歸結(jié)在一個‘緣’字上，緣來緣去莫強(qiáng)求。如今夏楓姑娘苦盡甘來，我們既相識一場，心中為她祝福便是，您何苦傷心費神。這天底下的事情，您傷心得過來嗎？”
“大公子，蠻夷之地不可留戀呀！”
朱掌柜這句話似一計重錘，敲在唐軒之的心上，自問：我留戀？
船老頭跑過來稟報：“朱掌柜，雨停了，預(yù)計我們會在明天寅時登岸。”
“好，叫大家伙先吃頓飽飯，該準(zhǔn)備了。”
唐軒之聽見朱掌柜走遠(yuǎn)，坐回床邊，再次看了一眼那柄劍……怎能不留戀？這是一場失敗的走商，如今灰溜溜地回去嗎？大雪已封山，還有兩個月怎么熬。
大明商隊登岸的時候，夏楓還在睡夢中，隔壁伊扎和娜瑪抱著哭了大半夜，她就是在寅時才睡著的。次日醒來，發(fā)現(xiàn)只有她這條孤零零的船航行在河面上。船老大們已經(jīng)換船走了，如今開船的是雙克跟四個奴隸。
什克早已沒了昨天的狼狽，剛剛學(xué)到一門新手藝，興奮地在外面呱呱呱好不聒噪。
“走了？”夏楓茫然。昨天她用雙腿去撐桅桿，導(dǎo)致下身的筋脈全亂，痛如骨髓，又受到伊扎的驚嚇，腦子像炸開似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好像唐軒之昨天管了閑事，仿佛好心痛的樣子。
自己這個小媽的身份，自己都忘記了，竟讓別人為她難過。
拉賈尼雙眼微腫，看見夏楓呆呆地站在門口，走過來說道：“今天日落前能到坎普爾。那個討厭的大明人終于走了。”
“是啊，很討厭。”
夏楓說完，用覆雜的眼神看著拉賈尼，說道：“少爺，昨天您沒受傷吧，那桅桿很重的。”
“我要不試，也不知道自己竟有這么壯的力氣啊。你都沒事，我怎么可能受傷。”拉賈尼想到母親早上的訓(xùn)斥和警告，還有對夏楓的誣蔑，他倍感頭疼：“走吧，母親讓我叫你吃飯。”
“少爺。”
拉賈尼一頓，“怎么了？”
“以后我有危險您別來救我，您還有太太跟小姐，他們需要您。”
“可是我需要你呀。”這話拉賈尼沒過腦子，直接沖口而出，又趕緊解釋道：“需要你給我賺錢呀。”
“可是少爺，太太跟小姐不會允許的，他們只希望您平安。您是一家之主，我們都不能沒有您。到了坎普爾，上面的一切事宜跟打點，全在您的肩上抗著，您千萬不能有事。”夏楓刻意加重了語調(diào)：“因為您才是一家之主。”
拉賈尼好看的眼睛立刻又恢覆明亮：“對，有我一家之主在，你就安心吧。”
……
“媽吉達(dá)。”艾尼趴在母親的膝上：“實在不行，讓哥哥娶她當(dāng)側(cè)妻吧，這樣問題都解決了。”
“不行。”卡布爾太太道：“她的背景太覆雜骯臟，又太過聰明，我不能眼看著你單純善良的哥哥上當(dāng)。”
“媽吉達(dá)，怎么會是上當(dāng)呢？我們都看見了，她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她做了哥哥的側(cè)妻…”艾尼一頓：“咱們在坎普爾再想想辦法，不會有人知道她只是個吠舍。到時由您跟哥哥一起出面，去向宗廟……”
“我的傻女兒，她現(xiàn)在還是什克的側(cè)妻呀。昨天晚上，什克那個賤仆才告知我，把我氣得…”卡布爾太太直捶胸口：“你的哥哥瞞得我們好苦，背地裏為她作了多少掉腦袋的事情？”
她甚是傷心：“我的兒子，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大膽了？我寧愿他像以前一樣聽話，做個傻少爺有什么不好，他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唉，要不是為了你找個好丈夫，我絕不會同意的。”
艾尼皺眉，忍不住反駁道：“可是哥哥和您也需要喘口氣呀，如果不是因為您常在哥哥面前說大太太踩得您直不起腰，哥哥也不會冒險的。她都是為了我們，既然哥哥喜歡，我們?yōu)槭裁床荒茏鹬厮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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