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郁悶難舒，卻也不想怪責(zé)，良久，才長嘆一口氣：“罷了。那人可是捉到了？”
柏叔稍顯凝重：“重傷于小姐的那人，活捉之時，竟自我了斷，因此無從得知她的行事動機，但身份信息俱已查實。”
柏叔經(jīng)世歷久，多見不怪，但當(dāng)?shù)弥侨说纳矸輹r，卻驚愕不已：“那人由雪姑娘親自推薦而供職‘明珉軒’，平日裏所見只是個售貨丫頭，乖巧稚嫩，不想?yún)s是玄武七級的高階玄者。之前我按小少爺?shù)囊馑迹褜⑴c雪姑娘關(guān)系密切的人一律退回，她就包括其中，豈料她竟避開眼線，重新折返而來！”
柏叔繼續(xù)說下去：“于小姐是在‘迷失森林’的那間平房內(nèi)，落入陷阱。我們細致搜尋多次，皆難覓入口。直到找到于小姐，沿著她出走的行跡，往回追尋，這才走入一處地底巖洞！就在林間小屋的正下方，范圍覆蓋大半個森林，中心似乎只有一處巖漿，甚是詭異：我們組隊而入，皆負傷而出，且不知緣由。”
“平房之內(nèi)，找到一本冊籍。”柏叔遞給莫羨，“我前后翻查，表面看來只是件凡本，也無筆跡可認。”
莫羨伸手接下，他視物不便，只靠近鼻尖輕嗅，片刻后眉頭緊蹙，把小冊丟擲桌案：果然是雪無痕的氣息！
“今夜，雪無痕有何動作？”莫羨神色肅穆。
“雪姑娘并未外出，只在房內(nèi)靜養(yǎng)。”柏叔回答，“約有七八個姑娘家前去看望，其中一人甚是面生。她與雪姑娘差不多年紀，在一家小藥鋪裏打下手，新來不久。這女子行動謹慎，四下查看后，才端著藥推門而入。”
“呵，莫家何時需要外出買藥了。”莫羨嘴角一絲寒意，“之前，我要您再去狐族，重新摸清她的底細，結(jié)果如何？”
“查探所得：雪姑娘是狐族人氏，上推至祖輩，只是普通人家，育有2子3女，她母親是最小的女兒，從小不服管束，后攀附上一位權(quán)勢男子，就離家出走，音信全無。直到十七年前，她帶七歲大的女兒返回。傳說是男子的長房正妻，容不下她，遂被驅(qū)趕，她也由此在本家重新住下。
一直以來，母女兩人深受孤立，日子過得艱辛，直到十年前，母親離世，她遇見了小少爺。只不過——”說起雪姑娘的悲慘身世，柏叔一臉不忍，但話鋒一轉(zhuǎn)，他又幾分懷疑，“奇怪的是，自從母女返回本家，短短半月間，全家老少，一十七口人，皆意外離世，最后僅剩下母女二人。”
莫羨有些猶豫，柏叔卻覺得小心為上：“雪姑娘身上有太多的不確定，為免養(yǎng)虎為患，倒不如……”
一言未盡，卻已表意清晰。
“若只為不遺后患，我是不忍心。”莫羨說著“不忍心”，卻目光絕厲，好似殺伐決斷，只在一念之間，“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容得下她一生安穩(wěn)，衣食無憂！”
……
夜過闌珊，雪無痕睡意淺薄，隱約中感覺有人坐在身側(cè)。她驚醒起身，發(fā)現(xiàn)正是莫羨！
“你怎么過來了？”雪無痕見他，有些驚訝，更多是內(nèi)心歡喜。
“忽然想起，你陪我了這么多年，我竟從來沒有送過禮物給你。”莫羨笑得清淺，未見多余情愫，卻俊逸叫人心動，“這枚戒指，你是否愿意？”
雪無痕有瞬間的不知所措，撫著胸口，小心地問：“我很喜歡，你的意思是——不是，呃，它很特別，你從何處所得？”
“這是我父親送給我母親的，現(xiàn)在傳到了我這裏。”莫羨說得淡然。
雪無痕攏著戒指，靠緊唇邊，生怕自己會一下子開心得喊出來。此時的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如果說所有的讚美都是恭維，那最適合的就是“可愛”二字。她與琮晴不同：琮晴時常佩戴面紗，看不清得只是絕色容顏，但行為意向卻清澈得一覽無遺。
她是大方示人，進退圓滿，卻讓人感覺不真實，更像是罩著一件浮華的皮囊行事，看不透心底。但此刻特別，她的可愛純粹極了，像是小女孩終于得到一份企盼已久的禮物，帶一點的雀躍，一點的醉心，還有一點點的害怕。
可惜，這美妙的一幕，心愛的男子卻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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