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
秦夫人定下心神，適才她大可偷偷溜走，但萬一哪天自己藏在裏間的事被抖落出來，便是犯上，不若與姜纓坦誠，或可求一個承諾。
姜纓自也明白，不必她張口，笑道，“今晚一事，只我與姐姐知曉，對不對？”
“對！”
兩人默契地一笑。
消息嚴(yán)密一封，自無人知曉，到了翌日，在酒肆醉酒的眾臣子也就不知曉柳淵來過，只當(dāng)自己喝不過姜纓與秦夫人，羞愧地躲在各部舔舐可憐的自尊心。
姜纓才落個清靜，在海棠樹下吹著綿綿的春風(fēng)，一眼暼見顧夫人領(lǐng)著一眾人款款而來，當(dāng)即轉(zhuǎn)身要跑。
顧夫人緊追而來，一把握住她的袖子，“纓妹妹，你想開酒肆怎不找我，我給你開，開幾家都行！”
被人過度照顧也是一種苦惱。
姜纓可不像把酒肆變成裁縫鋪那樣，眼珠一轉(zhuǎn)，面色一沈，“薛蘋，兄長和姐姐還未和你提么？”
驟然被喊名字，顧夫人一怔，“提什么？”
“自是秦夫人做了我姐姐，薛大人做了我兄長的事，如今你和薛仲何都應(yīng)喊我一聲姑姑，咱倆差著輩呢，哪還能一起玩？”
“絕交吧！”
姜纓，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姑娘！
顧夫人要傷心死了，“姑姑，你怎么對侄女這樣啊？”
對新身份適應(yīng)得蠻好的。
姜纓心裏欣慰極了，更加冷酷，“做長輩就要有做長輩的樣子，你還不快走！”
顧夫人失魂落魄地走了，沒成想半個時辰后，其余夫人浩浩蕩蕩地來了，姜纓跑都來不及，被其余夫人近乎抱到椅子上，“纓妹妹還瞞著我們，不就開個酒肆么，開難不倒我們！”
一個夫人遞茶，另一夫人遞點(diǎn)心，姜纓明面上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心道，這還真把我當(dāng)長輩對待了！
姜纓看著一夫人道，“令尊身體可好？”
那夫人道，“可好了，昨日還離京去云州溜達(dá)去了。”
姜纓笑道，“老人家身體好，興致高，乃是一件好事。”心裏卻嘆息，看來不能再認(rèn)一個兄長了。
不想峰回路轉(zhuǎn)，那夫人道，“好是好，就是我娘不太樂意，我爹走了，缺了個打著玩的。”
“打架我在行啊！”姜纓一下子從椅子上撅了起來，心說，怎能局限于認(rèn)兄長？再認(rèn)個姐姐也成！
姜纓一下子神采飛揚(yáng)起來，拉著那夫人回了她娘家，見了老太太親切得不行，老太太別看年紀(jì)大了，素日就喜歡動動胳膊腿，舞槍弄棒的。
姜纓投其所好，舞了一段長槍，看得老太太眼睛泛光，“不得了啊！”
“不難，我教您！”
姜纓與老太太相處甚歡，老太太感嘆，“恨我生得太早，姜姑娘生得太晚，若是年歲相當(dāng)，豈不是一對姐妹花！”
“情意與年齡無關(guān)，咱們現(xiàn)在就能當(dāng)一對姐妹花！”姜纓恨不得對天發(fā)誓，歃血為盟，“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
老太太歡喜極了，拉著姜纓的手對那夫人說，“來，這是你纓姨，快喊！”
那夫人，“……”
姜纓趁熱打鐵，“喊不出沒事，孩子臉皮薄，不若絕交吧，我與你娘親更能玩在一起！”
那夫人哭哭啼啼地走了。
其余夫人一瞧，不長記性，還想湊過來插手姜纓的酒肆，姜纓故技重施，挨個認(rèn)老人家做兄長做姐姐，一輪下來，都快把京中世家的老祖宗認(rèn)一遍了。
面對姜纓突然長起來的輩份，朝中年輕一輩壓力很大，紛紛跑到文淵閣哭訴。
一個工部員外郎說，“有日，下官在街上碰到姜姑娘，她讓我喊姑奶奶，還給了我一把糖！”
“欺人太甚！”所有人都很憤怒。
薛首輔與程次輔對視一眼，薛首輔不吭聲，程次輔就安撫他們，“莫?dú)猓獨(dú)猓颐妹媚昙o(jì)小，就愛開個玩笑！”
沒錯，程次輔如今也是姜纓的兄長了！
叛徒！
所有年輕人在心裏憤怒咆哮，其中一人忽地面目猙獰，語氣幽幽，“您知曉她今日去哪家了么？”
程次輔心裏一突。
“她去了裴家，見了裴家老祖宗！”
裴家，是太后的娘家，是新帝柳淵的舅家。
裴家老祖宗是柳淵的外祖母。
姜纓若是認(rèn)了老祖宗當(dāng)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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