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沒把握事態(tài)不發(fā)生變化。

好在四川分會場是tracy wang和史密斯一行全程讚助，路菲的“飛飛教主”則是時裝周唯一指定坊間公眾號，她的行程安排不可能完全自己做主。

之前以為能趕上個尾巴，她以總結(jié)性綜述作為此次報道的承諾，向組委會提出了現(xiàn)場采訪的申請。由于廖紅行程提前，于是又改成了打頭陣的。

如此一來，兩天之后返回北京。咖啡供應商與時裝專賣店的見面會，說好了由策劃方主持。這個時間tracy wong和史密斯剛好都去了四川。

樓下吃自助餐的時候，路菲和小早通了晚安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小早奶聲奶氣：“媽媽，你是和廖叔叔一起去四川了嗎？他不是說下個月才去嗎？還沒來得及吃一頓告別飯……”聽了特別解壓。

路菲笑著停下手中食物，十分有信心地說：“是的，寶貝，計劃有些改變，媽媽來得很及時……”

“有什么好事發(fā)生嗎？”

童言有趣，路菲被她逗得笑意更濃：“是的呢，寶貝真聰明，這次啊有一個大禮包送給你。”

“真的嗎？太好啦！”小早歡悅，“廖叔叔也說去四川有禮物送給我，和媽媽說的是同一件禮物嗎？

“這個嘛，暫時保密……”被小早這話提醒了一下，不能只有廖紅送的禮物，自己也要準備一份才行。然后她看了看表：“不早了，寶貝，趕快跟大舅奶奶睡覺，媽媽后天就回來了，晚安哈……”

母女倆又隔著電話線親吻一通才真正告別。路菲喝了一口餐廳自制的藍調(diào)雞尾酒，入口不覺濃烈，落胃圓融暖沁。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望向戶外舒朗的夜幕，心情溫柔如皎潔的月色。

雞尾酒大概有些度數(shù)，回房間后倦意甚濃。路菲洗漱完畢，靠在床上翻雜志，參看當?shù)孛襟w對時裝周的預熱，順便等廖紅回來，結(jié)果不知不覺睡著了。

早上醒了，廖紅還沒回。路菲趕忙翻身夠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有一條半夜三點發(fā)來的信息：“鹿鹿，這邊事急，今晚回不去了，你乖乖睡覺，明天自己安排，后天帶你出去……愛你！”

路菲一下坐起身，在床上楞了半晌。然后使勁晃了晃腦袋，好像要讓自己清醒一點。又把信息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確認是廖紅發(fā)過來的。

她倒也不是沒事情做，可以調(diào)換次序把工作安排在今天，但是廖紅的舉動總讓人覺得奇怪。猶豫了片刻，她將手機頁面翻到通話記錄，食指在號碼上晃悠了三圈，最終還是沒有按下去。

此行出發(fā)前，醫(yī)院下了病危通知。夏平如果有意配合治療，再活兩三年沒問題。可是他的求生意志極弱，時有生命體征消失的跡象。

作為他唯一的家屬，醫(yī)生詢問高蘭：“病人還有什么強烈的心理寄托嗎？你也是醫(yī)生，你應該知道，藥物只能對想要活下去的人起作用……”

高蘭面色為難：“我，我不確定。”

醫(yī)生搖頭表示無奈：“我們盡力吧……”

高蘭昨晚給廖紅打電話，全程哭的說不上話：“叔叔，你了解舅舅，他現(xiàn)在對路菲還有感情嗎？”

飛機上，廖紅堅持和路菲換了位置，他需要在略嘈雜的空間保持內(nèi)心平靜，太過安靜反而無法安寧。

來到醫(yī)院，夏平剛好醒著。廖紅鼓足勇氣，把想了一路的話直接脫口而出：“想見她嗎？她來了……”

夏平立刻明白了，他說的是路菲，甩掉餐盤裏的食物，頭狠狠地扭向一邊，看樣子不打算再理他。

護士進來使個眼色，廖紅會意暫時出去吸了一支煙，再回病房的時候，新的餐盤已經(jīng)擺好，夏平勉力吃了幾口，情緒也回轉(zhuǎn)一些。

“我不想見她，我心裏只有春雨……”空氣凝滯。說這些話時，夏平失神的眼睛始終看向別處。廖紅吃不準這些是不是他的心裏話，對此沒有馬上應答。

“聽見嗎？讓她回去，我不想見她！”夏平的聲音頓時高了兩度，之后接著一陣猛咳。廖紅趕忙站起，上前替他拍了后背，被他一把推開，“別碰我！你們都不要再來了，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

這一夜，夏平被推進了icu，鑒于他不定時的情緒亢進，同時上了心臟監(jiān)護器。廖紅以為事情因自己而起，半步不棄地守在病房外，心碎了一地。

不知道要多少

看完廖紅制造的驚喜，路菲篤信他拿住小早肯定沒問題了。可是，眼下另一關怎么過？

廖紅可能不記得。有一次他出差，路菲說什么也要親自送機，返回已是凌晨時分，她獨自一人駕車，他實在有些不放心。出發(fā)后沒有幾分鐘，點擊了位置共享，對方很快通過了。

之后這個功能一直沒有取消。

前一日，路菲放棄摁下電話，卻是轉(zhuǎn)而查看了位置。

那是一家私立醫(yī)院，醫(yī)護人員口風很緊，而她又不想太多暴露自己。

多虧一名實習小護士，見她誠摯焦急的樣子，斗膽偷說了一點信息：“你探視的病人在傳染病區(qū)，確定要去嗎？”連同廖紅的神秘，十分猜出了九分。

神色恍惚回到酒店，她竟懊惱自己的好奇。當初的選擇和此刻的結(jié)論沒有必然關系，但幾個月前的放棄，距離這時太近了，又不得不產(chǎn)生關聯(lián)。

一晃下午兩點，她必須要出門。廖紅此時剛好撥進來一個電話，聲音平靜略沈：“工作順利嗎？”

“嗯，挺順利的，正在和這邊的同事喝下午茶……”其實連午飯都沒吃。停了下，她又說，“你工作的事忙怎么樣？今天晚上能早點回來嗎？”

她給他最后坦陳的機會。

“哦，爭取吧……到時給你信息……”

“好，別太累了啊！”

掛了廖紅的電話，路菲轉(zhuǎn)頭撥英國。

正值那邊的傍晚，酒吧剛開始營業(yè)。聽見路菲的聲音，“deer fly”一名中國服務生跑過來接聽，告訴她：“夏總回國了，昨天已經(jīng)落地。”

“目的地哪裏？”路菲語速很急。

“聽說是四川，從北京轉(zhuǎn)機過去，應該今天到了吧？不好意思，具體城市不清楚。”小服務員慢悠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