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眼前這個和她印象裏截然不同的修士,真的是她養兄。
虞黛楚一時不知道這個結果在她心裏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她是該高興他鄉逢故知呢,還是該感慨自己往來無白丁呢?隨便跨個小世界,人生地不熟,一落地就遇上故人,簡直巧得有點詭異。
“二哥?”她不知道該拿什么態度應對的時候,就學別人,蘇鶴川怎么反應,她也怎么反應。
蘇鶴川凝視著她,似乎要將她重新細細打量,他沈默了很久,臉上那無比親切的笑容早已不見了蹤跡,化作寡淡的沈默,“你不是在太玄宗學道嗎?怎么會出現在滄流界?”
這顯然是個繞不開的話題,虞黛楚對蘇鶴川這些年的經歷一無所知,只能從方才的交手中看出,他大約出自魔門圣地血海,至于他是怎么來到滄流界、怎么成為血海弟子的,她完全不了解。然而與她相反,蘇鶴川對她了解得就多了,他知道她拜入了太玄宗,知道她在太玄宗、道門的地位,知道她的道門天資。
然而,即便如此,虞黛楚仍然覺得,曝馬是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
“我本該在擎崖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忽然來了這陌生的地界,人生地不熟,幸虧遇上了二哥?!庇蓣斐⑽⒁恍Γ路鹫J出故人后便拋去了一切成見與戒備,朝蘇鶴川柔聲說道,“倒是二哥,怎么會在這滄流魔界?”
她簡簡單單兩句話,便前后稍顯矛盾,倘若她當真人生地不熟、剛來滄流界,又怎么會如此清晰地點出此界的名字?
這倒不是什么無可解釋的問題,也許虞黛楚是從方才那化血門女修口中得知的,算不上敷衍蘇鶴川、有意欺瞞。
然而,她話裏話外對蘇鶴川的試探,卻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蘇鶴川仿佛一下子失卻了那副長袖善舞的玲瓏,然而他望著虞黛楚的時候,也不是對著化血門女修的那種寡淡漠然。他對上虞黛楚,就好像又變回了幾十年前的那個沈默寡言的少年。
虞黛楚在試探他、防備他,沒有掩飾的意思,他當然知道。
“我也是機緣巧合?!彼蚰嗽S久,卻只說出了一句,便好似卡在了
那裏,再也無法多擠出哪怕一點言語來了。
倘若他此時半真半假地說出點過往的來歷,虞黛楚是絕無法察覺破綻的,她也許話裏意思模糊不清,但“初來乍到”是絕無法掩蓋的。她對滄流界完全不熟悉,也就絕難察覺他的刻意掩藏,而他也更可以憑此獲得一點好感,取得虞黛楚的部分信任。
他理應如此的,然而他卻不知為何沒有這么做。
但,倘若他當真對那過往三五年情誼格外珍惜顧念、數十年不曾淡忘,此時便該對她和盤托出,向她交付信任。
然而,他做不到。
他只能這樣笨拙地開口,說出滯澀又平庸的話語,仿佛重又變成了當初那個沈默寡言的少年。他也許有太多話要說,卻最終什么也沒說。
明明是兩個慣會聊天、長袖善舞的人,卻竟就此陷入了冷場。
倘若這冷場將就此繼續下去,那么再是兄妹情誼、不愿為敵,也終究難免要走上互相戒備、劍拔弩張的路。
“你知道,我是沒有靈根的?!睔夥罩饾u轉冷時,蘇鶴川忽然開口,他的語速不疾不徐,好似只是想到了什么便說出來,然而開口的時機,卻難免讓人懷疑,他正急于擺脫這逐漸走向冰冷的氣氛,讓兩人之間不至于一相認就重又成為敵人,“我不像是你,我沒能在道門找到一條仙路,終究是不服氣,便四處闖蕩,機緣巧合,就來到了這滄流界。”
——然后就在滄流界機緣巧合地成為了魔修,機緣巧合地成為了血海弟子。
虞黛楚幾乎只聽了前半部分,就能想出他后面要說些什么,簡直說了等于沒說,專門拿來認真地敷衍人的,不由眼角微微上挑,露出似笑非笑之色來,也不說話,只是望著蘇鶴川。
即使虞黛楚還有極樂天宮這依仗,但她愿意對蘇鶴川坦誠自己的身份,便已算對得起這份昔日的情分了,蘇鶴川倘若還對她敷衍了事、一點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那兩人干脆便一拍兩散就是,虞黛楚也不在乎少這一份兄妹情誼。
蘇鶴川始終凝視著虞黛楚的神色,見她露出這似笑非笑的模樣來,便知自己的遲疑與猶豫,全被她看在眼裏,然而她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挽回。
他重又
陷入沈默,很久才再開口,“當時我還是個凡人,一心尋求不需靈根的仙緣,然而以擎崖界之大,卻哪有什么不需靈根的傳承?”
那時他不懂,只覺得大道三千,未必只有道門這一條路子可以通神,此路不通,他找到新路走就是了。然而直到他遍尋擎崖界而不得,才忽然對此心生絕望,甚至開始懷疑是否有人命中註定與險途無緣。
當然,時至今日,他自然明白了當年找不到除了道門之外的第二種道統的原因呢:三大宗門為了維護道門的地位,自然對整個擎崖界的道統進行管束,除了道門傳承,其他道統若想在這方天地生長傳播,簡直就是一個不可成功的任務。
沒有道統發展的土壤,自然也就沒有第二種道途的存在,而他自然也就沒有第二種可能。
“后來,我在一次游歷之中,碰巧遇上了一處秘境,跌落了進去,正好進了滄流界,遇上了血海老祖,淮山真君,被他收列門墻之中,成為了血海的真傳弟子?!?
話說到這裏,雖然簡短,但也已經足夠有誠意了。
蘇鶴川緊緊抿唇,望著虞黛楚,似乎再多說一個字,都是一種對自己的背叛一樣。
“沒想到二哥還有這等機緣。”虞黛楚其實也不強求蘇鶴川為了兩人之間的一點時隔幾十年的情分,就對她交底、毫無防備,她自己做不到,一般也就不會這么強求別人。她只是絕不允許旁人將她當作隨意糊弄拿捏的存在,以為一兩句敷衍便可以得到她的友好信任與善意。
“我來這滄流界也是機緣巧合?!庇蓣斐m當交底,“之前那個化血門的女修說得其實沒錯,我確實與極樂天宮有些淵源——這其中的淵源,大約和二哥與血海之間的淵源差不太多吧?!?
她說得模棱兩可,并不比蘇鶴川的點到為止更直白哪怕一二分。
她似乎意有所指,然而這一字一句,都透著點話術的意味——她和極樂天宮的關系就如蘇鶴川與血海的關系?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蘇鶴川與血海之間的關系?她甚至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這位養兄投身了魔門。
蘇鶴川對她言語間的未盡之意心知肚明,卻揣摩不透她究竟是個什么意思。虞黛楚究竟是看出他
與血海之間關系不睦、暗示她與極樂天宮之間的關系也不怎么樣,還是單純只是想表達她與極樂天宮的淵源一如他與血海那般湊巧?
又或許,她只是想試探他與血海之間的關系?
蘇鶴川不信虞黛楚知道自己和血海的關系——虞黛楚根本不知道他來找她本是因為因果誓,他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這一點,虞黛楚絕無可能就此判斷出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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