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慌忙伸手捂住她的嘴,驚恐地朝她搖搖頭,過了一會才松開她,又從自己的收納袋中拿出不少防御的法寶給司染,“小師弟,這些你拿著防身,萬一有性命之憂,一定要向師父求救。”
“他這個(gè)修為,師父卻要帶他去白夜崖,真遇上危險(xiǎn),還會救他嗎?”搖光煩躁地問著,“無音法師過了半年都未曾送信過來,師父不開心,更不會救他。”
“你還說我,你也少說兩句。”玉衡無奈地說。
搖光也從收納袋裏拿出一堆寶物來,一股腦地塞給司染,“反正你明天放機(jī)靈點(diǎn)總沒有錯(cuò),這些法寶可勁地用,不必給師姐省!”
司染笑著同她們說謝謝,模樣乖巧,惹得兩位師姐又重重嘆了一聲氣,“希望明天師父能忘記這件事。”
但顯然蘇卿夢并不會忘記這件事,如極夜時(shí)她造了太陽,她在極晝時(shí)亦造了夜晚,只等到第二日,便讓阿星去通知司染。
司染到大門時(shí),蘇卿夢已經(jīng)站在門外,長發(fā)被紅綢帶束成高馬尾,發(fā)尾在吹來的北風(fēng)揚(yáng)起,她淺淺一回眸,卻比這天上的太陽更耀眼。
司染晃了一下神,在觸到她冰冷的眼底時(shí),連忙低下頭,他跨出了長夜閣的結(jié)界,刺骨的寒風(fēng)迎面而來——
便是他這樣的修士也覺得冷,極北之地是真的冷,難怪昨日兩位師姐給的東西裏還有狐裘大氅。
司染從收納袋裏拿出雪白的狐裘大氅,卻并不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牙齒打顫地遞給蘇卿夢:“師父……”
他慣是個(gè)會討好人的。
蘇卿夢并沒有跟他客氣,接過那件狐裘大氅披在自己身上,一貫的紅衣美人,忽地一身雪白,是別樣的美麗,只可惜司染無心去欣賞,因?yàn)樗钦娴睦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尚不會飛行,蘇卿夢喚出玄鳥,大發(fā)慈悲地讓他坐在后面。
玄鳥屬火,身上火熱,司染也能攝取一點(diǎn)溫暖。
蘇卿夢站在玄鳥身上,只冰冷地吩咐:“不許碰到我。”
司染毫不懷疑,自己若碰到她,她必然會將他一腳從玄鳥身上踢到冰天雪地之中。
乘玄鳥到白夜崖并不遙遠(yuǎn),不過是一個(gè)時(shí)辰的工夫便到了。
司染從半空中往下望,崖上密密麻麻地聚集著白熊,他看不透白熊的修為,必然是只只修為都比他高。
他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還未思索該如何避開,就被蘇卿夢一腳從玄鳥背上踢了下去,直接墜入到白熊堆裏。
白熊是領(lǐng)域意識極強(qiáng)的魔獸,見到有生人落入熊群裏,立刻便撲了上來。
司染抽出腰間的洞簫,抵住白熊的攻擊,起先他還能有模有樣地防御和攻擊,只是白熊的修為高于他,數(shù)量又多。
他很快便難以抵擋,抬頭看向還在玄鳥上的蘇卿夢,他眼眸暗了一下,決定再搏一把,看看苦肉計(jì)對蘇卿夢有沒有用。
白熊一掌下來,司染沒有躲,他的左肩立刻便紅了一大片,而他也確定蘇卿夢并不會來救他。
他迅速祭出昨日玉衡和搖光給他的法寶,兩位師姐給的都是好法寶,每一件都足夠他抵擋一陣,只是光防御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他手中的洞簫并不能殺死白熊,但是劍可以。
司染再次仰頭,望向始終站在玄鳥背上冷眼旁觀的蘇卿夢。
在承受了白熊無數(shù)次的攻擊之后,身上的防御法寶再次破裂,司染將手探入收納袋裏,裏面除了他曾經(jīng)的劍與天劍宗的衣服,已經(jīng)沒有別的。
他目光一冽,不再猶豫,抽出長劍便與白熊對上,他的劍像是克在他的骨子裏一般,遠(yuǎn)比洞簫順手,也更具殺傷力,即便白熊的修為高于他,他也大開殺戒,周圍很快便堆滿了白熊的尸體,只是太多了。
實(shí)在是太多了,像是殺不盡一般。
司染殺紅了眼,殺得筋疲力盡,眼前的白色始終沒有少下去,反而像是越來越多一般。
他的呼吸越來越沈,肺干得像要炸裂一般,那股子一直護(hù)著他的魔氣被封印得死死的,根本召喚不出來。
白熊的熊掌一掌下來,他半跪在地,用劍去擋住致命的一擊。
長劍徹底粉碎。
他也仰天倒在被血染紅的雪地裏,模糊的目光之中僅能看到那個(gè)站在玄鳥上的女子,烏黑的長發(fā)在寒風(fēng)中飄揚(yáng),似黑色的綢緞。
蘇卿夢終于從玄鳥身上跳下來,緩緩走到司染面前。
她逆著光,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唯能見到她一身雪白的狐裘大氅,露出一點(diǎn)血紅的裙邊。
司染用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拉住她的裙邊,哀求著:“師父……救我……”
“我說過再用劍,便如那酒壇。”蘇卿夢卻是一個(gè)轉(zhuǎn)身,將裙邊無情地從他手中抽出。
司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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