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聆》第20章
“二位新人的頭往一塊兒靠靠，哎對，就這樣不動……”
小束懷抱紅玫瑰花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前面那對新人和他們請的跟拍攝影師，掌心不多時便被緊張的汗液濡濕。
他怕自己一會兒表現(xiàn)得不好會給寧呈丟臉，于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覆著他人擺過的動作，甚至註意到了頭的倒向，笑容的弧度，以及他的手該如何挽上寧呈手臂，寧呈會不會也緊緊攬著他肩膀。
眼瞅著別人拍到尾聲，小束用舌尖抵了抵僵住的臉頰，悄悄吸氣緩解愈發(fā)迅疾的心跳，絲毫沒有察覺到花束的包裝紙被自己抱得窸窸窣窣直響。
寧呈站在小束錯開一肩的位置，余光始終停留在緊張到提著半口氣的瘦削鎖骨，小束的不知所措和克制在他眼裏是有些青澀可愛的，聯(lián)想到早上睡醒后，枕邊無聊且乖的小狗安安靜靜地趴著，說不想揉肯定是假的。
寧呈天生喜歡欺負小動物，喝酸奶要先舔蓋把家裏的小狗氣哭，扔飛盤將飛盤藏在腰后讓小狗撲空，閑來無事?lián)纤男」纺_心，把網(wǎng)狀垃圾桶扣在小狗望風景的腦袋上，等今天夜裏……他要把身邊這只小狗弄瘋。
見宣誓臺上的新人走下，小束忙不迭回頭跟寧呈說，“到咱們了先生。”
四目相對的剎那，小束不受控地打了個激靈，寧呈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表情也不對勁，可他又不知道具體怎么形容，因為詞窮。
“走吧。”寧呈輕推小束的背，意外發(fā)現(xiàn)小束的襯衫是潮的，打趣道，“怎么？照相機吃人？”
“沒有……”小束尷尬地撓了撓耳后，“我是不想給先生丟人，像先生條件這么好的男士跟我結(jié)婚，我要是連大大方方拍照都做不到，簡直太不應該了。”
小束上次拍照還是為了辦理育嬰師證和健康證，拍的也不好看，因為他對照相本身感到不自信。
十多年前福利院也給年幼的他們拍過照片，以方便領養(yǎng)人挑選合眼緣的孩子。可惜當時怯生生的表現(xiàn)讓他成了永遠被跳過的那個，他親眼目睹會表現(xiàn)、會笑，會討大人喜歡的小孩一個個被領養(yǎng)走，同樣是小孩，他也會疑惑，會自卑。
但他能理解大人們的顧慮，性格悶不愛笑也就算了，他那會兒看上去像極了發(fā)育不起來的病秧子，萬一有什么病領養(yǎng)回去還要花錢治，不被選擇很正常。
“再笑開一點，結(jié)婚證往前推一推。”攝影師在宣誓臺下面引導。
小束盡全力調(diào)動自己開心的情緒，朝鏡頭展露他的八顆牙齒，不料卻得來攝影師玩笑的一句，“大喜的日子怎么還假笑呢？真誠哈，再來一張。”
原本就稍僵的臉這下更僵了，小束捏著結(jié)婚證的手用力到發(fā)顫，吞咽口水的嘴巴拼命往兩邊咧。
即便如此，敏感的他依然捕捉到攝影師的神色發(fā)生了細微變化，正當他準備開口叫停緩一緩時，余光內(nèi)寧呈的手湊了過來，下一秒是逼近的五官，以及不分場合吻向他的唇。
小束瞳孔倏縮，與寧呈對視的剎那接收到解圍的善意，腦袋空了須臾……
他緊緊攥著結(jié)婚證，鼓足勇氣踮腳當眾回應寧呈的吻，原本就沒什么間隙的距離被他蹭上前的半步收得嚴絲合縫，寧呈捧住了他的臉。
不可否認的是，小束在這一秒有種淪陷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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