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不再參加高強度的訓(xùn)練,蒲榮顯得比三年前瘦弱了很多,顯得沒有之前那么健氣。如果說曾經(jīng)的他無論從那個方面都讓人看不到beta的影子,那么現(xiàn)在終于可以窺見一二。
他就那樣直直地站在那裏,像一根纖細卻又堅韌的葦,遇到強風(fēng)時就默默彎腰低頭,卻從不會被輕易折斷。
三年前習(xí)慣扎成一個小揪揪的頭發(fā)現(xiàn)在更長了,只能取出一半在腦后挽出一個髻來,剩下的就隨意散落在脖子裏,顯得柔軟可親。
或許是因為過長的劉海將他的眸子遮住了些,他的表情始終顯得淡淡的,從上面看不出對謝陽洲的態(tài)度??赡苁菍嵲谑懿涣诉@磨人的靜默,見謝陽洲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蒲榮公事公辦地問:“你的機甲,哪裏出了問題?”
那語氣,活似謝陽洲就是他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謝陽洲的喉頭哽了又哽,把眼眶沒出息的酸意壓下去之后,幾乎是有些咬牙切齒地問蒲榮:“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解釋的嗎?”
蒲榮不理睬,默默地背過身去,開始從工具箱裏取出儀器檢查機甲的機身狀態(tài)。肩胛骨隨著動作一起一伏,在薄薄的衣服下面撐起兩個分明的棱角?!皼]什么好解釋的?!?
謝陽洲眼底頗為隱蔽地閃過一絲痛惜,嘴上問出來的話卻是刻毒又諷刺,絲毫不留情面?!皼]什么好解釋的?這就是你當(dāng)時跟我說的出國深造?你是厭倦了天之驕子的生活,想來修幾天機甲體驗體驗凡人的世界?”
蒲榮開始著手收起工具箱,眼底依舊沒什么波瀾?!爸x陽洲,選擇什么職業(yè)這是我的自由,機械師也是默默支撐每一場機甲比賽的重要角色,我不覺得這是你嘴裏說的什么‘凡人的生活’。都是成年人了,別無理取鬧。”
說話間,蒲榮已經(jīng)收好了工具,提著箱子轉(zhuǎn)身?!拔覚z查過了,你的機甲一切狀態(tài)良好,不需要任何修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那我呢?”幾乎是下意識的,謝陽洲在瞬間就拉住了蒲榮垂在身側(cè)的空手,“我算什么?你選擇了你想要的自由,所以就不留情面地把我一個人拋下是嗎?如果不是今天在這裏見到你,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再聯(lián)系我是嗎?”
他攥著蒲榮的腕骨,指尖處意味不明地使了些力氣摁了幾下。于是蒲榮的身體,隨著他用力的這幾下,輕顫。
蒲榮說出來的話帶刺,他略帶嘲諷地反問謝陽洲:“三年了,你就這么放不下我?”
謝陽洲沈默著,只是攥著蒲榮手腕的那只手愈加緊了,手心的溫度夸張地讓蒲榮感到了一絲不真實的灼痛感。正當(dāng)他以為謝陽洲會就此被他激怒、甩手忿忿而去的時候,他卻聽見謝陽洲道:“對,我放不下你,這三年裏我就沒有一刻放下的時候。”
一句話輕飄飄落下,卻把蒲榮心裏高高筑起的的城墻砸得片甲不留了。
“三年啊蒲榮,我聯(lián)系不上你,一直留著原來的號碼等你來聯(lián)系我。可你倒是斷的干凈,輕飄飄就把我放下了,一次都沒找過我。”
“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么?就那么不值一提是嗎?”謝陽洲轉(zhuǎn)到蒲榮面前,強行面對面、鍥而不舍地追問他。
蒲榮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耳邊開始嗡鳴,頭也一陣一陣地痛起來?!澳闶沁@樣想我的?”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走的時候那么輕描淡寫,三年裏連屈尊聯(lián)系我一下都不肯。在你心裏,我們當(dāng)時一起打比賽的情分都是假的、都那么一文不值是嗎?”
“我不想和你談?wù)撨@些……”蒲榮的臉也白得像紙,整個人更加搖搖欲墜。
謝陽洲看到蒲榮的樣子,單薄得像一張紙,瓷器似的令人唯恐一碰就碎。
他神色變了變,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攫住,忽然就明白過來一件令他萬念俱灰的事情:蒲榮在抗拒他的接觸。甚至于被他碰一下、就要惡心到這般田地。
他幾乎是有些無措地放開了拉著蒲榮的手,甚至沒能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樣子該是何等的失魂落魄。
蒲榮抽身走出了場館,偌大的場館之中,只剩謝陽洲一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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