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時,發(fā)現(xiàn)自己合衣躺在床上,掀開被子想要坐起,頭一陣疼痛,又坐了回去。緩了緩,才起床洗漱。笑問玉檀:“昨兒晚上你回來時,我在屋子里嗎?”
玉檀笑道:“我回來時,看姐姐已經(jīng)睡下了。”我點點頭,沒再說話。
待到去當(dāng)值時,已經(jīng)晚了,所幸萬歲爺上朝未歸,晚到一點倒不至于有大礙。喝了濃濃一杯茶后,才頭腦清楚了些。正在煮水,王喜快跑而進,臉色凝重,低聲道:“姐姐今日一切留心,萬歲爺下朝了。”我看他臉色不對,想再問幾句,他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匆匆而去。
我靜了靜,選了康熙平日最喜歡的茶具,沖泡好后,又特地涼了一下,待到比康熙日常喜歡的溫度稍高后,才托著茶盤小碎步悄悄而入大殿。
入目處,從三阿哥到十七阿哥,并康熙的表弟、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公鄂倫岱,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公阿靈阿,內(nèi)大臣明珠之子、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揆敘等滿族重臣黑壓壓跪了一地。康熙臉色鐵青,雖滿屋子人,卻落針可聞。
我心中一動,莫非今日就要宣布廢太子?輕輕將茶盅放置于桌上,人還未來得及行禮退下,康熙猛然端起茶盅朝四阿哥身上砸去,我立即跪倒在地上,一時心中驚痛懼怕,大氣也不敢喘。
四阿哥不敢閃避,任由茶盅帶茶湯盡數(shù)打在身上,上身立即濕了一片,茶盅順著袍子滾落到地上,滴溜溜地打著圈,死一般的沉寂中,青瓷撞擊地面的脆響擊打在人心上,聲聲都是天子之怒,讓人驚顫。
我埋頭跪在地上,一面?zhèn)矗幻鎽c幸茶湯不算燙。腦中細細琢磨過去,卻無半點頭緒,只知道今年太子會被廢,可四阿哥會有什么事情呢?轉(zhuǎn)而一驚,十三阿哥!如果現(xiàn)在的歷史是我所知道的歷史的話,最終是十三阿哥有事情,而非四阿哥。一面我心中一緊,此問是個圈套!不管是與不是都不對。
四阿哥抬頭冷冷瞥了眼十三阿哥,重重地磕了個頭,額頭緊貼著地面沉聲道:“確非兒臣所為,兒臣也不知是否是十三弟所為。”
我心中一松,緊接著卻是無限悲哀。他這個頭是向十三阿哥磕的,一切已成定局!我頭貼在地上,眼淚汩汩而落,在十三阿哥的威脅下,八阿哥被迫做了退讓,雖然沒有打垮四阿哥,可已經(jīng)砍掉了四阿哥的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讓康熙對四阿哥起了疑心。
康熙靜默了半晌,對著三阿哥吩咐道:“帶人把皇十三子胤祥幽禁于養(yǎng)蜂夾道,沒有圣旨任何人不得接近探訪,阿靈阿和揆敘交由刑部詳查議罪。”三阿哥忙磕頭領(lǐng)命。
十三阿哥向康熙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長身立起,隨侍衛(wèi)而出,自始至終未再瞧過任何人一眼。緩步而出的十三阿哥,神色超逸出塵,姿態(tài)翩然隨意,不象受罰而去,更象赴美人之約而往,彷佛等著他的不是那個簡陋不堪,陰暗潮濕,有門沒窗戶,夏天熱得要暈,冬天冷得要死,養(yǎng)蜂人所住的工棚,而是“片月銜山出遠天,笛聲悠揚晚風(fēng)前。白鷗浩蕩春波闊,安穩(wěn)輕舟淺水邊”。
康熙目注著十三阿哥漸遠的背影,忽露疲憊之色,對眾人淡淡道:“跪安吧!”說完起身,李德全忙服侍著出去。眾人低頭跪著直到康熙走遠后,才陸續(xù)起身靜默著退出。
人漸漸都散后,八阿哥才起身,掃了眼仍然額頭緊貼地面而跪的四阿哥,又淡淡瞥了一眼直挺挺跪在地上的我,轉(zhuǎn)身慢步而出。九阿哥笑看了一眼四阿哥,又朝我笑點點頭,隨八阿哥出去。十阿哥起身看著我,走上前低低叫道:“若曦。”我沒有理會,他俯身欲扶我站起,我狠狠打開他的手冷冷道:“走開!”
十四阿哥立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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