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氣中混雜著春日遺留的芬芳與初夏的熱氣,任辭盈坐在窗邊,她的桌上攤著一張已經寫了大半的語文試卷。
任辭盈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還有一個小時足夠她開始寫作文了。作文的題目是給即將升入初中的自己寫一封信。她把手撐在下巴上沈思了好一會,才開始動筆。
在考試結束鈴聲打響前的十分鐘,任辭盈放下筆,熾熱的陽光傾灑在課桌上,一寸一寸地格外明亮。
一個星期后,全區小學聯考試卷批改完成。周五,數學與英語試卷都發了下來,數學八十九,英語九十七,這兩門的分數與平時考的大差不差,任辭盈把兩張試卷隨意塞進書包裏。
下午第一節課,是初夏裏最容易打瞌睡的時間之一。楊老師抱著一沓試卷走進班級裏,噠噠噠的低幫皮鞋聲音讓昏昏欲睡的任辭盈勉強清醒一些。
“楚凝,九十八分,只有作文扣了兩分。依舊是這次的年級第一,語文成績在全區排名第五……樓淮,九十五分……蔡琪琪,九十四分……任辭盈,九十一分。”
任辭盈上去領試卷時,她敏感地註意到楊老師在遞給她試卷的那會多打量了自己幾秒。任辭盈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在回到座位后問其他同學借了小鏡子。她仔細地在鏡子裏左看右看,她臉上沒東西啊,難道是她穿的很奇怪?可是她穿的只是普通的長袖長褲啊。
在任辭盈還在糾結楊老師的那幾眼時,她聽見齊澄的分數,“齊澄,七十三,你作文寫這幾行字給誰看呢?還寫的歪七八扭,你倒不如不寫,說不一定還能看在卷面干凈的份上多給你一分。一天到晚不僅沒給班級裏做出多大貢獻,還一個勁地拖班級平均分。”楊老師直接把試卷甩到齊澄身上,試卷從他身上滑落到了地上。齊澄無所謂地撿起試卷,反正小升初看的又不是分數。
他感受到有一道目光在緊緊的盯著自己,他順著目光看去,撞上任辭盈還沒收回的幸災樂禍的眼神。被當場抓包的任辭盈也不慫,將自己的語文試卷展開,手指著九十一那個數字沖齊澄搖頭晃腦地炫耀。
任辭盈這簡單的一個動作可比楊老師那幾句話侮辱性強多了,齊澄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把試卷握成一團,暗自下定決心要找機會報覆回來。
楊老師講試卷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波動,在任辭盈聽來猶如催眠曲一般。但楊老師的眼神很尖,抓睡覺的人一抓一個準,懲罰起來也是毫不手軟。任辭盈只好用抖腿緩解困意。
時間以龜速挪動,終于,楊老師講到了試卷的最后一項作文。楊老師分析出卷老師出這個作文的用意,分析該從哪個角度展開寫最合適。任辭盈無聊地翻看自己的作文,當她看到作文得分上寫著三十時瞪大了眼睛。
恰好,楊老師提到了任辭盈的名字,“這次的作文,整個年級只有我們班的任辭盈同學得了滿分。”
蔡琪琪聽到后立馬鼓掌,有了蔡琪琪的帶頭,班級裏的掌聲也如潮水般涌動,任辭盈的臉在那一瞬間漲的通紅。她好像有點明白為什么楊老師發試卷時會打量自己了,應該就是因為她作文得了滿分才愿意高看她幾眼吧。
在任辭盈沾沾自喜,楊老師接下來的話猶如一桶冷水將她從頭淋到尾,“但你作文考滿分情況下,也只考九十一,其他基礎題扣的也太多了。楚凝要是作文滿分,肯定能拿下全區語文第一。不過,你們其他同學還是要像任辭盈學習,特別是那些寫試卷寫的慢,壓根沒時間構思作文的同學。你們完全可以像任辭盈一樣事先多背幾篇不同題材的范文,考試時候選擇一個能和考試題目搭上邊的,直接融合進去,然后再稍加改造,就是一篇完美的作文了。”
任辭盈在學習上鮮少有過高光,四年級時她超過楚凝英語考了年級第一算一次,現在她作文是年級裏唯一一個得滿分也算一次。但這兩次都有一個共同點,都被人說過抄襲。
在聽明白楊老師那句話后,任辭盈“騰”地站了起來,“我沒抄!這篇作文是我自己寫的!”
楊老師見任辭盈反應這么大,面色不虞,“我也沒說你抄啊。”
“我也沒有背范文,更沒有將別人寫的東西融合進我的作文裏,我作文裏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任辭盈當眾反駁楊老師,讓楊老師陷入下不了臺的尷尬局面,但當時的任辭盈根本沒考慮這一點,她只想為自己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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