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五天后。

楚歸程先是迷糊間聽見有人的談話聲和走路聲，慢慢睜開了眼。

有點刺眼……

身體變得格外沈重，手也抬不起來。楚歸程先是掀起一點眼皮觀察著四周，看了一圈，確定他在醫(yī)院。

貌似還受了重傷，應(yīng)該不會落下殘疾吧，那他得完了，本來就不能說話，要是還手啊腳啊動不了，豈不是只能靠人養(yǎng)著了。

沒由的，楚歸程腦中冒出這些設(shè)想，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楚歸程用盡全身力氣想坐起來，結(jié)果只能深深倒吸一口冷氣，好疼，身上一抽一抽的疼。

“醒了？我看看，別亂動。”牧妄出門不到兩分鐘看著人，這人就醒了，連忙喊醫(yī)生和護(hù)士進(jìn)來檢查情況。

楚歸程就這樣任由他們擺布，五分鐘后醫(yī)生和護(hù)士才離開，屋內(nèi)只剩楚歸程和牧妄。

應(yīng)該是撞到腦子了，他們走了楚歸程才慢悠悠反應(yīng)過來幾個人剛才聊了什么。好像是說恢覆的還可以，要繼續(xù)養(yǎng)著，別讓自己下床。

楚歸程這時才註意到牧妄的胡茬，不由得開始懷疑時間。他這是倒了多久，牧妄都長胡茬了，在一起這么久牧妄一直很註意形象管理。

哪怕是戀人，他也不會露出自己邋遢的一面。除了故意留點胡耍帥，其余都是及時刮得干干凈凈。

胡茬長出來了，眼底也浮著一片烏青，像是好些天沒睡著了。眉眼間是散不去的疲憊和擔(dān)憂，感覺年齡都大了一兩歲。

牧妄見楚歸程醒后睜著個眼睛四處轉(zhuǎn)，看起來好多了，這才松了口氣。

他將床頭的位置調(diào)高了些，方便和楚歸程說話，又拿出平板放在他的手邊。

“手有力氣嗎，有力氣就打打字，沒有就聽著我說話。”淺色眸底盡是關(guān)切之意，牧妄輕聲問他。

楚歸程嘗試伸手點了點屏幕，有點力氣。

「好。」

“你可嚇?biāo)牢伊耍€好救回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該怎么辦。”牧妄說這話時，好似情緒還陷入在那天的慌亂之中，充滿著無措和害怕。

那天楚歸程突然推開牧妄，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購物袋裏的物品掉落一地。看著看著楚歸程被一輛車撞到，整個人躺在地上，頭部流出鮮血。

牧妄的臉?biāo)查g發(fā)白，甚至大腦一片空白，差點連急救電話都想不起來。修長的指尖顫顫巍巍撥打求救電話，焦急地呼喊楚歸程。

可人就是沒反應(yīng)……

很少很少見牧妄這般無措地樣子，甚至可以稱作脆弱。楚歸程努力扯起一抹笑，想安慰他。

蒼白的指尖在平板輕輕點下：「沒關(guān)系，沒事就好。」

“還說沒事，流了那么多血。”牧妄說起這事就后怕的不行，“搶救了好幾個小時才救回來，又轉(zhuǎn)進(jìn)icu躺著，躺了兩天才放出來。”

“嚇?biāo)牢伊恕蹦镣秸f越委屈，甚至哭腔都要出來了。

「別哭啊，這么大個人了。」楚歸程想抱抱他，揉揉他的腦袋，可手上沒什么力氣，只能眼巴巴盯著他。

「這不是救回來了嗎。」楚歸程低頭看了眼，四肢健全，才松了口氣，也沒自己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嘛。

「別哭了，我沒法給你擦眼淚。」楚歸程只能干著急。

“沒哭，都快被你嚇?biāo)懒恕！蹦镣讨y受的哽咽說，漂亮的淺色眼眸好似被染上清晨的霧氣，淚花盈盈含在眼眶。

好一副可憐模樣，看得楚歸程心懷愧疚。

「醫(yī)生怎么說？」楚歸程打完這句話，輕輕握住牧妄的手。大概是受傷了的緣故，他的體溫要比牧妄低些，握著牧妄的手很是暖和。

“主要是撞到頭了，有淤血，過幾天還要再手術(shù)。”牧妄簡單道明地說完，他身上也有幾處骨折，但最重要的還是頭手上了。

「難怪我腦子現(xiàn)在笨笨的。」楚歸程說。

本來人正傷心著呢，楚歸程來句這個話，可憐中帶著可愛。牧妄忍不住扯出抹比哭好看一點的笑容，握著他的手說：“給你找了最好的醫(yī)生，明天再觀察下就確定做手術(shù)的時間。”

手被握住了打不了字，他也沒什么力氣了，有點累了。

楚歸程輕輕握著他的手，讓他安心，靜靜聽著牧妄說話。

“別怕，手術(shù)肯定會很順利的。”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牧妄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握住那纖瘦又蒼白的手，“我和崔眠他們說了，昨天他們來看了你，但沒告訴奶奶。”

應(yīng)該的，奶奶年紀(jì)那么大了，聽不得這種事情。

“我把狗丟給小方了，貓乖乖待在家裏呢，等你好了我們就去接傻狗回來。”牧妄絮絮叨叨將最近幾天的事情都說完。

擔(dān)心的沒時間遛，楚歸程眼底浮上幾分笑意，似乎看見了這些天忙碌的牧妄。

“晚點我告訴崔眠，喊他們明天再來看你。”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牧妄和這倆人加上了微信，楚歸程發(fā)出疑問。

虛弱無力的指尖輕輕捏了捏牧妄的掌心，告訴他自己都聽見了。

“累了吧，再睡會。”牧妄好似掐準(zhǔn)了點，知道楚歸程的精神不夠了，需要休息了。

好。

楚歸程乖乖閉上眼睛，陷入昏睡。

第二天崔眠挺著個大肚子來看他，向行舟手上提著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