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機器

石小小一邊吃著早飯，一邊翻看著自己筆記本，他的目光在本子和手中的食物間來回的轉換著。眼看著手中的包子快吃完了，也顧不上看了，張開大口將剩余的包子一下塞進嘴裏，回過頭來繼續看。他看到了三個字《道德經》，他想起了昨天兩個人談論這本書的情景。于是拿出手機來搜索《道德經》，在看完相關的資料以后，他笑了：“呵呵，老頭誠不欺我呀。”

原來老子那個時期正是所謂的百家爭鳴的時代，就是孔子，孟子等等所生活的時期。還什么因為《道德經》才有的后來的百家爭鳴，看來這老頭也是個自以為是的家伙。難怪后來再想讓他深入講解的時候，卻是含糊其詞轉移話題。如此說來后面關于通貨膨脹的說法也是他自己編造出來的了，真實情況并非如此，當時聽起來覺得蠻有道理的啊。

石小小仔細的回想起來，并且不時在筆記本上做了些補充，之后就陷入了沈思中。沒過多久，他將手中本子和筆往桌子上一扔，說道：“我在糾結些什么呢，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呢！他想要表達的也不是真實的情況，而是其中的道理。”

石小小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道德經》，感覺像是看天書一般，止不住想要去搜相關的翻譯文章來看。但他并沒有，現在他的心神并沒有放在《道德經》所講的道理上。而是在想為什么自己看起來毫無頭緒，期待著有人能夠給自己講解一番，這才是癥結所在。習慣，生來到如今，近四十年了，自然養成了各種習慣。拿到一本不懂的書，他習慣于去看他人的理解，而不是自己去思考其中的涵義。就像老頭所說的沒有了求道之心，久而久之就會習慣于被動的灌輸，而不會主動的去探尋自己的未知領域，這應該就是當代教育模式所造成的后遺癥吧！

這般想來，石小小也就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了。那些相關部門的人接受了和他一樣的教育，他們在面對問題時，第一時間的想法大概是想看看先例是怎么處理的吧。“呵，又在自以為是了。”石小小對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話。“并不是人人都和自己一樣迷茫不知所措，不是嗎？”沈思到這裏就結束了，還送給自己一句話“多思無益必自閉”，話不怎么正經，不過無所謂了，自己明白它的意思就是了。

石小小認真看起《道德經》來了，盡自己所能的去理解其中的道理。看到后來索性找來了一個新的本子將道德經的內容抄了下來，很認真的抄了一遍，完成之后就嘗試著自己解讀，將自己的理解也寫在本子上。再回頭看時卻因為字寫的難看逐漸的失去了興趣，于是他把剛剛抄好的撕下來，再抄一遍。如此下來只覺手背都抽筋了似的，只好停下來活動活動了。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抄了兩遍經書，這讓石小小萌生了練字的想法。于是就買了字帖，準備將上午的時間分一份出來用來練字，其余時間照舊。

就這樣孤獨且枯燥的閉關生活正式步入了正軌，好在這樣有規律的生活很充實，漸漸的形成習慣之后，石小小也算是找到了從低谷中掙脫而出的方法。

時間總是在你認真做事的時候走的飛快，在你無所事事的時候度日如年。不知不覺間，數月時間過去了，身體鍛煉的更結實了，故事也寫的順手了，字也練的工整了。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石小小偶然的看起自己練字的成果來，成就感油然而生。因此產生了興致，將自己一天天的字跡拍成了視頻，獨自欣賞起來。看著自己這段時間的成果，他特意給自己了一個獎勵，當天晚上的鍛煉取消，允許自己放松一下下，僅此一次。這樣的“閉關”最大的成果其實是身體上的，不僅壯實了很多，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也提高不少，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從商店提一袋子米回家變得很輕松。

那天晚飯過后，難得的耍起手機，看了一會別人的小說，再看看各種似是而非的新聞，刷刷搞笑的視頻。就在不經意間，他看到一個拍寫字的短視頻，便多看了幾遍，驚嘆于別人如打印一般字跡的同時，也認清了自己的差距。仰天長嘆“吾輩何以自勉兮，人外有人。”然而沒過多久便又自我安慰起來，“寫的那么標準干什么呢，如果人人都寫成那樣，時間久了也就顯得平平無奇了吧？”石小小將自己拍的視頻和剛看到的對比起來，心裏想著我要不要也發布出去看看大眾的評價的同時，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監督。

最后視頻是發出去了，同時也關閉了評論功能，因為“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我不想聽。”這就是石小小關閉評論的理由。如此自得其樂的生活，不僅身體變好了，心態上也積極了很多，看待事情也沒有那么悲觀了，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一個月后的今天，石小小驚喜的發現，自己拍下的每天練字的視頻竟然給自己帶來了收益，雖然不多但對單身的石小小來說夠一個月的生活費了，這可謂是意外收獲啊。高興之余仔細的看看收益組成，一部分是觀眾打賞，一部分屬于廣告收益。又是廣告，不知為什么石小小對廣告有著不可名狀的抵觸心裏。在苦苦尋找關閉廣告收益途徑未果之后，石小小聯系了客服尋求幫助，甚至詳細說明了自己愿意放棄這部分收益的原因。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因為廣告沒有出現在他的個人頁裏，而設在了大板塊裏，是不能關閉的。石小小退而求其次關閉了打賞功能，當初并不是為了這點收益，所以才有了現在這樣舉動。石小小也沒有因為這點好處而投入大量的時間去做視頻，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生活。這種有固然好，沒有也不強求的心態不知怎么生出來的。

日覆一日，石小小像個機器一樣過著看似重覆的生活。每天吸入氧氣，呼出二氧化碳；攝入碳水化合物，輸出與大地之間的相互作用力和手機裏那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地上那幾摞自己抄寫的古語圣言。

時間從來不會有疲倦的時候，它存在于世間的意義在于讓人們感知到它的存在。人們通過它的規律來管理自己的作息，見證著世界的各種變化。人的能力不可謂不強大，卻唯獨不能讓時間停止。

距離“閉關”開始不知到過去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看氣候大概快一年時間了吧。石小小的閉關可以說是碩果累累：

練字頗有成效，有著自己的風格，也可隨心所欲的變換字形。無論哪一種，雖不能說是賞心悅目，但也頗有些韻味。如若真的論起書法境界來，他還不夠資格，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認可。石小小自己的看法是脫離字帖之后，字跡沒有輕易的出現“返祖”現象，就已經很難得了，如此這般繼續練習，從而形成習慣就算大功告成了。

勻稱有力的身體，同樣讓他很滿意。石小小并沒有盲目的機械式的做著鍛煉，在他將一些動作的標準變成了能堅持多長時間后，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好。比如俯臥撐變成了一個俯臥撐能堅持的時間越來越長，一開始五秒內只做一個，到現在二十秒一個；一個深蹲做上個幾十秒一分鐘，像極了扎馬步；仰臥起坐看的不再是數量而是能使身體形成的角度越來越多。雖然練起來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效果是真的好。按照他自己的夸張說法，已經達到了“靜如鐘動如風”的境界。

最關鍵的成果是他自己編的故事也告一段落了，雖然開始一段時間寫的很生澀，熟練了之后，也有順風順水思如泉涌的時候。先不說自己滿不滿意，單單從完成程度來看已經讓石小小有些激動了。想要表達的意思也都直接或者間接的表達出來了，畢竟第一次認真的完成了一件自己主觀意見上想要做的事情，這種感覺無可言表。前面兩件事都還可以繼續提升，唯獨這一件可以劃上句號了，至于句號是否完美卻不是自己能看得出來的。

接下來一段時間，每天下午就用來檢閱自己的“處女作”了。即便寫的時候再怎么的認真，總有些錯別字特別顯眼，不過有些錯別字看起來并不是那么的突兀，對語義也沒有什么改變，反而有一種異曲同工的意味，也就沒做修改。按照他一貫的自我感覺良好來看，需要修改的地方其實也并沒有多少，就改一改錯字和病句。畢竟篇幅在哪裏，整個看一遍也是要花些時間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完的。石小小索性稍稍的放松了些，偶爾的出去走走，這么長時間的閉關也是時候開始適應一下社會了。

原來的那點家當也快見底了，好在做的視頻能有些補貼，但非長久之計，該要做出改變的時候了。好在還沒有到達山窮水盡的地步，也不是特別著急，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是嗎？實在不行了像“呵呵”老頭一樣流浪也是可以接受的。

近一年的時間，偶爾也會想起這個古怪的老頭，自己編的故事裏也時常出現以他為原型的人物。但如果現在能夠收到有關老頭的消息，對石小小來說會感到很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