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繼續深入研究一下你嗎？——】夏洛克的這句略顯微妙的回答剛發出來不久，就被撤回了。過了一分鐘之后，不知道屏幕另一端爆發了怎樣的爭奪，反正最后手機到了華生的手里。

好醫生緊張兮兮地唯恐羅莎娜拉黑夏洛克，用在戰場上練出來的手速飛快彌補：【他不是想要解剖你！！只是……emmm，想要和你和你保持穩定的友好關系而已！】

真希望英文可以翻譯出來欲蓋彌彰的意思。

當華生越描越黑、越解釋越尷尬的時候，其實手機已經被托尼拿到了手里。他先是仔細看了看夏洛克有關這次事情的分析與推理，然后飛快地背著羅莎娜把對方——拉黑了。

用完就扔，好慘的一偵探。

不過雖然托尼非常殘忍了拉黑了對方，但他也必須要承認，夏洛克福爾摩斯真的很強。這個還在國外的偵探，居然只依靠一小段被打斷了的視頻，以及網絡上那鋪天蓋地的爭論，就猜到了事情的大體輪廓。

可惜他沒有托尼與智能管家截獲的這則視頻，也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里曾經出現過的神秘客，所以只能根據已有的線索進行比較片面的推理。

但是通過他的推理，起碼也再一次地印證了托尼與羅莎娜的想法。這一則視頻也許在外人眼里，說不定會是一場‘充滿正義的曝光’。但實際上卻是對超級英雄們一次有預謀的重創。

神秘客。這個已經被關進神盾局的人，一定值得調查。

而且說不定他們可以通過這個人，挖出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羅莎娜和托尼都是行動力很強的性格，他們既然將目標對準了神秘客，那就一定要去將這個家伙拎出來重新研究一番。

而神盾局局長弗瑞像是早就料到托尼會出現一樣，居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他沒想到的是羅莎娜居然也會出現在這里。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對方。

這個紅發小姑娘的膽子還真的是比他之前想象得還要大。

不過他主要還是在應付托尼。

斯塔克家的人都是麻煩，托尼斯塔克更是這種麻煩聚集群中的佼佼者。

“視頻是你攔下的？”弗瑞看著托尼問。

“你看到那個視頻了？”托尼的這句話聽起來像是疑問，但實際上卻只是一句陳述句，像是認定了對方的回答一樣。

果然，弗瑞給出的回答和托尼想到的一樣，“你能夠看到的東西，我們當然也能看到。”在托尼阻攔下那則視頻的第一時間，神盾局的人就檢測到了這種信號的異常。

不過很明顯，弗瑞并不認可托尼對這件事情做出的應急措施。“你不應該這么做的。”

“你應該能夠猜到，攔下這則視頻之后，會產生什么樣的輿論。”

其實就算不進行猜測，也能從已經發生的這些事情中印證弗瑞的這一說法。起碼羅莎娜在剛才搜索結果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很多人在惡意揣測，這一次的視頻攔截是不是與復仇者聯盟有關。字眼中全都是對超級英雄——尤其是鋼鐵俠——的不信任。

“所以呢？”托尼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就算我不攔下那個視頻，難道輿論就會變好嗎？”

長時間處在輿論風口浪尖上的托尼，對這種事情的發展再熟悉不過了。如果那則視頻真的流傳出去的話，那么外界的評論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糟糕。而且到了那時候，所有的攻擊肯定都會把彼得當做針對的對象。

聽到托尼的這句話，尼克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不能總把他當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尼克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想到了有關超級英雄傳承的問題，如果要將超級英雄當做一種事業去完成，那么這些人便不可能僅僅只有鋼鐵俠美國隊長這一批，他們需要世代傳承，更需要接班人。彼得帕克是個很好的備選者，但他現在還不夠成熟。

“讓他現在來面對這些，學會如何應對，總比有一天他身邊什么人都沒有，只能一個人孤身面對要好得多，”弗瑞的語氣非常篤定，“他既然選擇了成為超級英雄，就總要有一天要承擔這些。超級英雄們不可能永遠只活在真空之中，永遠不去接收那些來自外界的壓力。”

尼克弗瑞一直都是一個很難評論的人。從他立場與身份來看，他似乎是一個非常正義的人。但是他的很多抉擇似乎又非常讓人費解。

曾經有人評價這個男人：他不是正義或者邪惡，他是站在正義一方的‘利益最大化’。他總能在對的時候選擇對的道路，保住絕大多數人。

他沒有錯。但被他放棄的人也沒有錯。

在弗瑞說完這句話之后，托尼還沒回答，羅莎娜就先像是上了膛的武器一樣，噠噠地反駁：“為什么超級英雄就一定要接受外界壓力？”

向來眉眼帶笑的小玫瑰，現在瞬間豎起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尖刺，咄咄逼人地說：“我想超級英雄們選擇走上這條路，從來不是為了承擔外界的惡意，而是為了保留與發揚自己心中的善意。”

這并不是羅莎娜第一次有這種想法。在之前——她聽到自家式神們各自身世的時候，就有了這種強烈的質疑。

人們總是一次次地傷害這種抱有善意的人或妖怪。被蜘蛛撕咬吞噬的少女，枯骨生恨的女子，步入深海的少年……即便數百年數千年過去了，人們的心態還是這樣。

從來不會改變，也從來不知道改變。

身為一個生活在現代的陰陽師，羅莎娜曾經很多次聽到身邊的人對自己講述鬼怪的可怕，恐怖片的驚悚。

但即便是作為人類的羅莎娜，有時候也會看著自家的式神們忍不住想——也許這個世界上已知最可怕的生物，是人類本身也說不定呢。

雖然被羅莎娜這么毫不客氣地反駁了一番。但是弗瑞卻并沒有生氣，這個被人吐槽為“馬澤法克”俠的男人，難得用看孩子般的眼神看了看羅莎娜，然后搖搖頭說：“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太過于理想，不切合實際。有的道路注定是孤獨的，注定是難以被人理解的。”

很多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是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但是現實、殘酷的現實，總是會摧毀人的信念。弗瑞曾經看到很多人都像此時他面前的這個紅發少女一樣天真，然而卻在現實中跌落塵埃。

認識世界的殘酷并不是一件壞事。因為認識殘酷，才能夠對抗殘酷。這也正是弗瑞一直在做的事情。

走在他們后面的隊長聽著弗瑞的這句話，幾次張開嘴巴試圖打斷，但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

弗瑞說的這番話有道理嗎？當然是有的。

不過羅莎娜不打算聽，“所以呢？”‘天真’與‘溫柔’這種字眼聽起來總是輕飄飄的，好像是好無力道的懦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