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南江波醒過來之后第一次見南宵。
特護病房裏, 南宵跟在南琮后邊喊了聲爺爺，按照往常慣例，南江波頂多施舍他一個眼神, 這次卻難得多瞧了兩眼，甚至關心一兩句：“宵宵看著成熟了不少, 聽說準備結婚了？”
“是。”南宵點頭，隨即看向身旁的傅時琛，傅時琛便也上前來跟南江波問了好。
南江波對于傅時琛明顯是極其賞識的, 他之前雖然因為南石嶺要舔著臉要把南宵嫁進傅家的做法感到不悅，但是卻又因為對象是傅時琛而緩和了態度。
他一向瞧不上南石嶺將南宵養得嬌滴滴小姑娘一般，卻又不得不承認此刻生出一點慶幸。
——自己這個漂亮的孫子對于家族來說到底不是用處全無。
“這孩子自小嬌氣, 以后還要拜托你多包涵。”
南江波這話講出來, 饒是南石嶺這個了解父親的都有點驚詫。
傅時琛笑笑，伸手攬住南宵的肩膀, “宵宵能選擇我, 是我的運氣。”
這話把南江波都說得一楞，他當即笑了兩聲，眼神裏帶上一點意味深長。
說完了家常話, 南江波終于開口說繼承人的事情。
“原本, 我確實是在你和小琤之間猶豫的，”南江波看向南琮, “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滿意你和佟雨沒有孩子的事情的。”
南琮表現得不卑不亢, “我知道。”
“……你知道, ”南江波聽見這話就笑起來, “你知道但是你也不在意。”
病房裏空氣凝結了一秒, 南琮又道：“是。”
南江波搖搖頭,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最忌感情用事，你非但感情用事，還是個情種，對妻子用情很深，對弟弟、對家人都是……”
“你確實是小輩裏最優秀的，但你其實也知道，若是南琤來坐這個位子，也不會太差。”
“是。”南琮點頭。
“今天把你叫來倒也不是挑你錯處的，或許是我年紀大了又鬼門關走了一遭吧，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情……這件事，就順其自然吧。”
南江波大病初愈精神還不太好，說不了太久的話，只最后又交代了南琮幾句便示意讓眾人離開了。
臨走前，他又沖著南宵招了招手，南宵看了南石嶺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一步上前去。
“你是個聰明孩子，這么些年了，應該也能看出來我不怎么待見你。”
南宵一怔，像是沒想到南江波會這樣直白地講出來。
“不過沒關系，你也不怎么待見我，咱們爺倆算是扯平了。”
南江波的眼神平靜地望著南宵，“不過我多不喜歡你但也不得不承認，以后因著傅時琛，不能對你態度太差嘍……”
南江波這話倒是把南宵說得笑起來了，“您可以。”
南江波瞥了傅時琛一眼，搖搖頭，不置可否，而后沖著他擺擺手，又兀自躺下休息去了。
“這世上的事啊，可真是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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