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無少年（十）
魏暄與崔紹自小相識，倆熊孩子湊一塊，沒少淘氣出格。后來從了軍，有了上下之分，少時情誼卻依然深厚。
當初崔紹被回紇軍俘虜，魏暄不顧部將勸阻，堅持親自領兵潛入王都救人。只是還未成行，崔紹自己先逃了回來。
誰也說不清崔紹是如何逃出防守嚴密的回紇地牢，更不知他是怎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縱馬疾馳三十裏，奔逃回玄甲軍大營。當親衛呼哧帶喘地闖進大帳，向魏暄稟告崔將軍安然歸來時，有那么一時片刻，魏暄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軍醫替繼明治傷時，我就站在一旁，親眼見過他那一身傷，”魏暄低垂視線，掩住眼底覆雜莫名的思緒，“以繼明當時的身體狀況，絕不可能單槍匹馬闖出回紇大營，必定有人相助……只是臣沒想到，救他之人，竟是殿下。”
何菁菁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督帥是覺得，本宮沒這個本事？”
“臣并無此意，”魏暄神色平靜，“臣只是以為，玄甲軍西出雁回，殿下身為和親公主，難免遭到回紇王猜忌。自己的處境尚且艱難，臣想不出，殿下當日是如何伸出援手，救下繼明的？”
何菁菁知道魏暄不好唬弄，在將這事翻出之前，也做好了“坦誠相待”的打算。只是“坦誠”這玩意兒也有技巧，坦蕩到幾分，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須得格外斟酌。
“我在回紇的處境瞞不過督帥，當初交出攻城錘的圖樣，是為自保，也是逼不得已，”何菁菁偏頭瞧著魏暄，分明是在微笑，眼底壓抑的東西卻叫人心生寒意，“不瞞督帥，回紇王那老東西有眼無珠，見了圖紙也不認得。倒是另有一人瞧見圖紙，看出了價值，為本宮說了幾句話。”
魏暄托著茶盞的手穩如盤石，摁住膝頭的左手卻慢慢攥緊。
下一瞬，他的預感成了真，只聽何菁菁若無其事道：“就是被回紇王奉為座上賓，也讓督帥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摩尼教王。”
“鏗”一聲，茶盞重重跺回案上，魏暄目光銳利地看著何菁菁，語氣還算平靜：“臣記得殿下說過，與摩尼教并無瓜葛。”
何菁菁笑了：“我是這么說了，督帥信嗎？”
魏暄沒說話。
他明白何菁菁的意思，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與推心置腹，他追問得時機太早，僅憑著當年的一點送嫁情分，不足以讓孤立無援的冒牌公主亮出保命底牌。
而現在，經過漫長的相處與試探，摸清了彼此的底線與行事做派，她才終于愿意撤開防線，向他吐露只言片語。
魏暄沈默端坐，靜候何菁菁的下文。
“那張圖紙過了摩尼教王的眼，他對圖紙感興趣，對我更感興趣，這才向回紇王進言，留了我一命，”何菁菁說，“不怕督帥笑話，人為了活命，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那些年，我沒少對教王作小伏低，七年的水磨工夫下來，總也有幾分情面。”
魏暄面無表情地瞧著何菁菁，看似嬌柔的小公主正身端坐，雙手乖巧交迭于膝上，坦然迎接他的審視。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信任，摩尼教王叱咤西域多年，應該比魏某更明白這個道理，”魏暄淡淡地說，“說說，殿下是如何獲得他的信任？一副投石機的圖紙，大約還不夠分量吧？”
“確實不夠分量，”何菁菁讚同地點了點頭，臉上忽而浮現出一種極為微妙的笑意，“幸好，我天生殊色。”
魏暄到底是男子，一時沒回過味，皺眉看著何菁菁。
“何元微說過一句話，女子天生殊色，便如稚弱小兒身懷玉璧，因其貴重又毫無自保之力，勢必引來世間豪強追逐。是大幸，亦是大不幸。”
“倘若慧眼如炬，選中合適之人，便可仰仗天賦無往不利。但若因此生出驕矜，肆意揮霍，就會像無根無憑的蔓草，隨風卷上青云，再重重跌落泥潭。”
“何元微為人不怎么樣，這句話說的還是很準。因為這張臉，我被九死一生地送去西域。也因為這張臉，給我在絕境裏留了一步活路。”
何菁菁偏頭一笑，眉眼精致殊色傾國，那一笑間的風華竟叫見多識廣的靖安侯目眩神迷。然而魏暄并沒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心頭反而沈甸甸的，仿佛灌滿了鉛水。
不管是對天家貴女還是平民女郎，“以色侍人”都絕不是什么好詞。那一刻，魏暄對上何菁菁平靜帶笑的雙眼，無端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喉頭滑動了下，竟沒能第一時間說出話。
何菁菁突然傾過身，妃色衣袖拂過案面，整個人湊到魏暄近前，幾乎是臉貼臉。
魏暄被迫在觸手可得的距離內端詳那張艷絕人寰的容顏，身體難以察覺地一僵。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 神藏 重生星際之炮灰要逆襲 我的徒弟都是大反派 慌張仙人掌+番外 穿成對照組后咸魚女配爆紅了 影帝大明星 女配在男團選秀成了萬人迷 私人科技 長樂歌 重生之我真沒想當男神 紳士的莊園 云云古代悠閑生活 重生日本高校生 重啟1978 重生2010：我壟斷了全球經濟 我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步步寵婚：厲少的天價萌妻 18X男主播 死角游戲 撿了個魔王做老婆 作精美人有萬人迷光環[穿書] 老婆他又乖又嬌 唐茵陸遲機長 末日和喪尸談戀愛 穿成暴君的農門小福妻 打鐵的神正是在下 至尊小少爺肖凡林詩曼肖凡 勝者為王 云泥by青燈po 絕地求生之最強狙神 男團共享物by不必南下筆趣閣 明宦之風流無邊 我寢室集體穿越了 我管眾神生包子那些事兒 都市玄門醫仙 海賊之掌控雷電 大唐：開局撿了個公主 我的無限有劇本 重生后我成了傳奇 門房秦大爺的故事（精品） 我給仙二代當班主任的日常 那些年混過的兄弟 斗羅：覺醒混沌青龍血脈 傲嬌醫妃要休夫風云菱楚炎洌 重生之嫡女翻身記 楊柳依依 開竅 穿進穿書文后我成了病嬌反派的小甜O 白云黑土 靈境行者 網游之風蕭蕭兮 怪我太強，開局嚇蹦了系統陳霸天陳真 開局指鹿為馬，我竟然是第一忠臣 變身少女當食神 驚悚夜話 女將軍穿成現代文炮灰 前妻情人 斗破蒼穹之魂天帝 軍婚蜜戀曲 予你一世歡愉 鎮淮之寶 青染傳：勾引 泥濘（百合futa） 驚悚游戲：我能看見好感度 寶蓮燈之風流獵艷 數學系的我憑實力嫁入豪門 我終究不是傳奇 神豪：穿進戀綜成為全民女神 吳崢林夏唐思佳 王妃兇猛：腹黑王爺靠邊站 真千金重生后 鐲鏤記 穿越之水滸風流 重生之我成為了NPC 帝國模擬：從傀儡到萬古一帝 遮天之無始第二 我能進入眾生前世 帝尊獨寵：逆天邪妃帶娃跑 皇帝帶球跑了！ 女配人設又崩了 唯不忘相思 簡笙霍擎 網戀對象是我哥 男神擇偶手記 清穿狐惑眾生 AI藝術家 當讀者穿成女配 玄幻之我在未來撿屬性txt 設計男朋友 尾巴給我摸一下 蓄意犯上 全民領主：我的三國英雄億倍增幅 驚覆天下 知毅行 洪荒之開局打爆混沌青蓮 數碼寶貝之君臨 【重生】逆徒難逃（君丞、花諭奕） 降服了那只小惡魔 青云仕途李青云 在他心尖縱火 混在漫威的玩家們 娛樂圈升職記 穿花蝴蝶 全民副本：開局等一個出逃的曹操 音為愛 陳鳳翔戀愛實錄 我靠直播古文化促進科技進步 讓你驚悚求生，女詭怎么倒貼了？ 寒門夫妻 繁華似錦天 在病嬌群體也要做個好人 萌寵樂園經營日常 我的萌系女友 農門長姐黑錦鯉 修仙三百年 十口井 妖嬈寵妃誘君心 一枝獨秀 和無限流boss網戀后 卿心墨晚 和古神明談戀愛 藤妖白露 董事長先生（BDSM） 卦妃天下夜搖光溫亭湛 重生之俠天下 困城（男出軌H） 和有病alpha協議結婚后我哈哈哈哈哈 陰陽使者 付胭霍銘征 拿咒靈發電是否做錯了什么 葉飛葉姍姍 邪王獨寵：紈绔異能妃 美人灼灼 大明：我穿越成了太祖畫像 全貴族學院聽我心聲后，寵瘋我 炮灰他美而不自知[快穿] [綜]我妻家沒有弱者 魔王謀逆免費 在女團選秀當萬人迷 粟寶蘇意深 極品天師混都市 步入中樞 誦讀道藏，每天都變強 手心裏的愛人 急！萬人迷小可憐又逃了 萬人迷高貴冷艷[快穿] 女帝成長日記 喬木與雀鳥 仿生白月光會照亮賽博城市嗎？ 重生古代當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