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兄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救出葉蓋長老了。”常碩道。
蘇明御看著地上凌亂的血跡，有幾道顏色極深的血跡斷斷續(xù)續(xù)地往林子里去了：“走，他們應(yīng)該在那里，估計傷得不輕。”
他們順著血跡的方向摸去，順利找到了顧方懷，祁決也早已和他們匯合。
葉蓋、云子昂等長老還有一眾被關(guān)入囚室的弟子身上遍布傷口，不斷地往外滲血。
祁決和顧方懷等人正在一旁幫他們包扎。
蘇明御三人將無憂丹分發(fā)給中蠱的弟子和長老，并告知了用法。
常碩在滿地的傷患中行走，目之所及，皆為慘狀，更有一名奇門宗的弟子被截去了雙腿：“他們竟然下此毒手。”
蘇明御走到祁決身邊，祁決小聲問道：“你沒受傷吧？”
“沒有。”蘇明御同樣小聲地回復(fù)了他。
“他們之所以嚴(yán)刑逼供我們，是因?yàn)橄胫雷响F劍的下落。”葉蓋回常碩道：“可一旦我們告訴他們，失去了利用價值，只會死得更快。”
又是紫霧劍。蘇明御心想，當(dāng)初蕭玨要他審問顧瑾時也希望從他嘴里撬出這個答案。
祁決幫云子昂包扎好傷口，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視線四處搜尋，神色不免有些緊張：“顧瑾他…顧瑾師尊他在哪？”
“顧瑾師弟他前段時間下山了，”云子昂道：“可是過了好幾個月都沒回來。”
“為什么不通知我？”祁決道。
“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尋找了。”云子昂看著祁決擔(dān)憂的神情，勸慰道：“你知道的，你的師尊生性.愛玩，沒準(zhǔn)還在某地游樂呢。”
祁決的眉頭并沒有因此松開，許是經(jīng)歷了這些事，他控制不住地往最壞的一面想。
他對他真的很重要。蘇明御只覺自己像被人潑了一大桶冷水，整個人被迫從數(shù)日旖旎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這種感覺異常痛苦，蘇明御甚至提不起力氣去安慰一下祁決，哪怕祁決近在咫尺。
“方懷，我已經(jīng)無礙了。”葉蓋對顧方懷道：“那日波斯蠻人以蠱蟲控制我們，現(xiàn)在他們必然不是我們的對手。你隨我一起去把霧山奪回來。”
顧方懷開口道：“葉長老，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我覺得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葉蓋清聲道：“我要讓他們知道侵占我霧山派的代價。還有那個孽徒……”
“白楚清已被我廢去全身功力，經(jīng)脈俱斷，從此成了個廢人。”祁決淡聲道。
葉蓋的表情有些驚訝，不光是他，霧山派所有的人聽到這則消息都有些震驚。
顧方懷除卻驚訝，更是后悔。祁決和白楚清相伴多年，今日一事，或多或少都會讓他痛苦。
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讓祁決留下來。
祁決此刻表現(xiàn)的越淡定，反而越令人害怕。
“波斯教今日也傷亡慘重，必然不敢貿(mào)然入林，我們還是在這林里休息一晚，等傷口復(fù)原了，明早再去奪回霧山吧。”顧方懷對葉蓋道。
“我知道了。”葉蓋嘆息道：“你去留意一下祁決那小子，我怕他想不開。”
“嗯。”顧方懷走到祁決的面前，剛想開口便聽祁決道：“顧師兄，我去看一下林子周圍有沒有危險，很快回來。”
“祁師弟……”顧方懷看著祁決離開了，暗自痛恨自己嘴笨。
后山樹木稀少，這一片林子也不大。祁決用碎石和塵土覆蓋了通向林子的血跡，一路往囚室走去。
后山的黃昏由于缺少樹木的遮擋，陽光總會顯得額外刺目。幾年前的華山大會后，他被關(guān)過半年禁閉，度過了無數(shù)個這樣的黃昏。
幾年過去了，后山的植被還是這么一副老樣子。
祁決低笑了聲。恍惚中，仿佛一切都沒改變。
每年的門派武試中，藥宗的弟子總是排到末尾，不得不向劍宗的弟子求救。白楚清每天規(guī)規(guī)矩矩地練完劍，年末之際趕去藥宗幫忙。陸笙子和顧瑾站在樹下，對著掛在樹上的他盡情嘲笑，一站就是一個下午。
祁決的心兀然地痛了起來，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一切都好像離自己遠(yuǎn)去了。
不知不覺已到了囚室的門口，祁決將最后一片血跡掩去，轉(zhuǎn)身往回走去。
落日染紅了天邊，陽光有些刺眼。祁決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蘇明御一直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身后。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傘，白皙的手腕被傾斜而至的夕陽染上了一層暖意。微風(fēng)將他的衣袖吹得盈起，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始終沒有上前一步。
祁決走到他的面前：“你為什么不出聲？”
“怕打擾你。”蘇明御道：“我覺得你更想一個人靜靜。”
“我沒什么好靜的。”祁決下意識地道。
蘇明御輕聲道：“如果你想聽到我的聲音，你早就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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