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林市。
鯨平鎮哨子樓。
一間不足十平方的屋子內，十幾個孩子正打著地鋪睡覺，年紀稍微大點的有十二三歲，小的則只有三四歲，一個個看起來全都面黃肌瘦的，蜷縮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媽媽，媽媽……”
突然地，帶著哭腔的微弱聲音在屋子內響起。
稚嫩的哭聲持續了一會兒，周圍躺著的孩子有的睜開眼睛朝哭聲傳來的方向打量，有的開始竊竊私語，還有的繼續睡覺，總之沒有一個過去關心那孩子的情況。實際上那些孩子也不是不想去，就是不敢，把他們抓來這裏的人說了，不準他們大聲說話，不準哭，否則就要挨打，甚至于他們在房間裏鬧出一點點比較大的動靜都會被單獨帶出去挨頓揍，所以小小年紀的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多管閑事，要不然就會挨一頓毒打。
大伙兒繼續觀望著。
哭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
角落裏，有個小身影悄悄從臟臟的被子裏鉆了出來，抓著白天偷偷攢下的半個白饅頭爬向那個哭了很久的女孩兒，扯扯她的衣服道：“姐姐，你是不是餓了？”
小女孩睜開哭得紅紅的眼睛：“二萌。”
楊二萌將手裏攥著的半個白饅頭遞給小女孩：“我只有這個了，姐姐你要是餓了就吃掉它，不夠的話明天我再給你存點兒。”
小女孩拿過饅頭咬了一口，嚼了嚼之后眼淚淌地更厲害了。
“姐姐，你怎么了？”
“我好冷。”
“冷？”
楊二萌湊近了瞅了瞅小女孩的臉色：“姐姐，你臉好白。”
小女孩不舒服地哽咽著。
“你別哭。”楊二萌說完偷偷爬回自己睡覺的角落，拿了小被子回來給小女孩蓋上，又伸出小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姐姐，你發燒了。”
小女孩點點頭。
“沒事的，我小時候也經常感冒發燒，捂著被子睡一覺就好了。”楊二萌替小女孩拉好被子。
“二萌，我會不會死啊？”
“不會的，我爸爸說感冒發燒是小病，很快能好的。”
“真的嗎？”
“嗯嗯，我爸爸從來不會騙我的。”
聽了楊二萌的話，小女孩這才止住了哽咽，握著半個饅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楊二萌也沒回自己睡覺的地兒，就坐在小女孩邊上守著她，跟她說說話，讓小女孩不會那么害怕。
吃到一半的時候，小女孩突然大聲咳嗽了起來，其他孩子聽見聲音趕緊拉過被子蓋好腦袋耳朵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地繼續睡覺，只有楊二萌一個人蹲在小女孩身邊替她拍背順氣，可小女孩的咳嗽卻絲毫沒有見好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最后咳得連躺都躺不住，嘴裏更是有血沫子流出。
楊二萌見狀也被嚇壞了，趕緊站起身跑去敲門。
“叔叔，叔叔快來啊，姐姐很難受，叔叔快來……”
“大半夜的喊什么喊？！”
拍門聲和叫喊聲很快就引起了樓下幾個人的註意，其中一個身形微胖的男人正好打牌輸了錢，又聽見上頭楊二萌再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扔了手裏的牌后一邊咒罵一邊朝樓上走去。
“叔叔，叔叔……”
“再叫老子打死你！”
“叔叔，姐姐病了……”
門一打開，楊二萌被男人一腳踢翻在地。
“鬼叫什么，死了么？！”男人蹲下身，一把抓住楊二萌的衣領將他揪了起來，伸手就在他的小臉上”啪啪”扇了兩巴掌，打得楊二萌的兩邊小臉一下子就腫了，男人還不解氣，捏著楊二萌兩邊臉頰狠狠地揉著，直把楊二萌疼得兩眼淚汪汪才停了手，怒道：“不知道規矩么？！誰準你大半夜大喊大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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