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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3 / 3）

它低低地喚了聲。

明慈霎時(shí)瞳孔緊縮，觸電般縮回手指。

旋即他屏住呼吸，稍微湊近幾分，難以置信地盯著屏幕裏照出的畫面——那片殷紅薄膜迅速攤平，緊緊貼著唇肉。

咣！

手機(jī)從他掌中滑落在地，磕碰到側(cè)邊按鍵，屏幕頓時(shí)暗了下去。

明慈沒心思去撿手機(jī)，整個(gè)人像雕塑一樣僵在原地。

仿佛當(dāng)空一道驚雷劈進(jìn)腦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種種異樣紛紛浮出腦海，蛛絲馬跡相互勾連，拼接成一個(gè)怪誕可怕的真相。

不斷長(zhǎng)大的紅痣、突然的快速自愈、如影隨形的耳語……直到昨晚，他身上的猩紅完全消失，緊接著怪物就現(xiàn)身了。

所以怎么都找不到它的蹤跡。

所以只有他能聽見它的聲音。

所以聽起來離得這么、這么近。

——因?yàn)樗筒卦谒纳眢w裏啊。

此時(shí)此刻，就在他的嘴唇上。

“……”

明慈渾身寒毛炸開，張了張嘴卻難以吐出話音，喉嚨泛起一陣強(qiáng)烈的惡心，忍不住干咳起來。

胃裏空空蕩蕩，他咳不出任何東西，連苦澀的膽水都沒有。

無法言喻的恐慌如黑暗潮水涌向心底，四面八方的空氣變得無比凝滯，整個(gè)房間如同沈浸在幽靜的深水之下，令他有種沈溺的窒息感。

撲通！

明慈從折迭床上摔了下去，跪伏在冰冷地面上，一下一下地深呼吸，隱在陰影裏的臉龐布滿陰霾。

他發(fā)狠地咬住手臂，直到齒尖刺破皮膚，舌尖嘗到腥甜的血味。

“唔？明慈，血，吃？”

它果然被引誘了，從他的唇瓣滑到手臂的傷口裏，貪婪地舔舐溢出的鮮血。

明慈抬起臉，註視著手臂的咬傷，定定地看了幾秒，然后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拉開門，徑直走到隔壁辦公室。

“梁警官。”明慈輕聲喊。

梁警官正坐在辦公位上打盹，聽見聲音，撩起眼皮看他，慢吞吞地問：“明慈，又怎么了？”

“我想借一下打火機(jī)。”

“你要打火機(jī)干什么？”

明慈眼也不眨地說：“睡不著，想抽煙。”

聞言梁警官眉心一跳，沒料到眼前這個(gè)白凈俊秀的學(xué)生仔竟然會(huì)吸煙。

不過考慮到對(duì)方目前的精神狀態(tài)，想吸根煙也沒什么。

“行吧。”他猶豫幾秒，從懷裏掏出打火機(jī)，“不準(zhǔn)在我們所裏吸煙，出去吸知道不？”

明慈受傷的左臂貼在身側(cè)，用右手接了過來：“我明白，謝謝梁警官。”

他正要轉(zhuǎn)身，梁警官忽地又說：“哎，你等等，我沒見你帶煙進(jìn)來啊。”

明慈：“嗯，沒帶，我去附近便利店買。”

“別買了，年輕人少吸煙。”梁警官從褲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他，“偶爾一根可以，別整包地吸啊。”

明慈楞了一下，從善如流地接過來：“我知道了，謝謝梁警官。”

三更半夜，派出所大門外的街道空空蕩蕩，寂靜無人。

明慈站在路燈下，按下打火機(jī)，點(diǎn)燃香煙。

淡淡的輕煙隨著夜風(fēng)飄散，他垂眸看著手臂的咬傷，將燒紅的煙頭按了上去。

滋——

血肉灼燒的疼痛感瞬間襲來，明慈的手臂一陣痙攣，但他沒有停止，如愿以償?shù)芈牭剿捏@叫。

“啊！扔掉！難受……明慈，我、難受……嗚嗚嗚……”

“怪物，這叫疼痛，你感覺到痛了是不是？”

他眼底閃爍著熾烈的快意，扔掉熄滅的香煙，直接用打火機(jī)的火焰灼燒傷口。

“你很痛吧，出來啊，從我身體裏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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