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頭爛額來形容了。因此，一想到老友為了自己，還在忙裏偷閑地幫自己做這些瑣碎又鬧心的事情，蘇錦秋真想抱住林嫣然，悄悄告訴她：“謝謝你，我的老同學！我的好朋友！”

于是，蘇錦秋立即給林嫣然回覆短信：“非常空，歡迎隨時騷擾。”

“我昨晚和王小美聊□□了，她告訴我說，情人節那天晚上，她本來是打算過去找她哥，可是她哥當時口氣很堅決地拒絕她了，說是晚上要去他導師家裏吃飯，不方便她過去。聽王小美說，她哥的研究生導師，其實就是他們實驗室的主任。所以，如果王小美她哥說的是實情，那么他當時不接你的電話也還說得過去。”林嫣然分析過后，又問蘇錦秋：“你們當天或者之前，有說過那天晚上要打電話嗎？”

“似乎沒有吧，想起來了就打電話或者發短信，他又不是我上司或者什么大人物，需要提前預約嗎？再說了，難道我們之間還要這樣生分嗎？”蘇錦秋想了想，反問林嫣然。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言行倒還是有幾分可以理解吧。但是他后來對你說的話，卻讓人覺得他過于較真兒了。”林嫣然小心翼翼地琢磨著言辭，怕一時說錯了，讓老友和男友生了間隙，雪上加霜。

林嫣然不敢用過于苛責的詞語，她怕蘇錦秋想多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蘇錦秋，于是林嫣然繼續說：“我聽說呀，有種男人，除非他是被捉奸在床，他呀總是一副死鴨子嘴硬的嘴臉。遇到這種人渣子，除了認倒霉之外，就是看清了趕緊走人，根本就不要和他費什么口舌，也不要追究誰愛誰多了少了，付出多了少了之類的事了。總之一句話，離開不愛我的人，是距離幸福更近一步；離開我不愛的人，是又為幸福路上排除了一顆雷。愛與不愛，就這么簡單，別弄覆雜了。”

和林嫣然聊了王小利的事情后，兩個老同學又聊了秋蘭的深圳之行。林嫣然勸告蘇錦秋不要因為和王小利的這段感情，就影響了她對很多事的判斷力，并說秋蘭的深圳之行，可能真的會對蘇錦秋的生活，或者是工作發生某些影響，甚至是改變。

“要不，我把你的照片也發給他看看吧，我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度過那幾天，我相信一定會很美好。”蘇錦秋真的是很想和林嫣然在一起，她覺得林嫣然是她的良師益友。此外，蘇錦秋還希望借此機會，能夠稍微改善林嫣然的經濟狀況。不過，她并沒有直言告訴林嫣然這一點。

“哈哈，我就不行了吧，我這大圓臉，不上鏡吧？再說了，我不知道那時候我有沒有空呢？”林嫣然趕緊推辭。

“有沒有時間，到時候才知道；關鍵是，能借機過來看看我嘛。”

“好的，聽你的。不過，我真的不敢確定到時候真的有時間。”林嫣然可是不敢給好友打包票，她怕到時候食言了。

掛斷林嫣然的電話，蘇錦秋馬上就撥通了秋蘭的電話，告知秋蘭：我有一個漂亮的女同學，希望也請你過過目，到時候也啟用她，而且盡量以她為主。

秋蘭聽后，并沒有立即答應蘇錦秋，說是要等看過照片再說吧。蘇錦秋決定回去后，將林嫣然最漂亮的照片發給秋蘭。但她并沒有直接告訴秋蘭：她那所謂的漂亮女同學，就是新年時在縣城車站遇到的那一位。

“你的漂亮女同學確實漂亮，只是她的福相會影響她上鏡。如果有機會拍古裝‘富貴系列’樣冊，我一定會及時通知你。”

心裏默念著秋蘭發來的短信，蘇錦秋知道她的期望是落空了。秋蘭已經是用最溫和的言詞來表達他的意思了。蘇錦秋嘆口氣，只好接受了。

既然有了王小美的證詞，蘇錦秋的內心對王小利的怨恨就減少了很多，想著兩個人一路走到今天并不容易，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初戀。他也許真的有不少的不得已和苦衷，可惜自己并沒有走進他的內心世界裏，所以他既不愿意直接說出來讓她分擔，也不可能像個悠閑的小資一樣每天在工作之余就是和自己打情罵俏。

想到這裏，蘇錦秋意識到，她對王小利的了解和認識，都還停留在最初的印象中，并沒有因為這一年多的交往而有進一步的深入。反倒是自己，也許在王小利面前，根本就是一條一眼即穿的小河。蘇錦秋自然覺得這非常不公平，可是有什么辦法呢？自己的性情和好惡就現在臉上；而作為男人的王小利，則要盡量隱藏自己的情緒。

想通了這些，蘇錦秋頓時覺得，愛就是愛，誰多一點誰少一點，大概不可能像買東西一樣公平客觀，而且也無法計較。如果在愛情裏，愛多愛少都要用斤兩來衡量，那還是愛嗎？想到這裏，蘇錦秋抓出來在辦公桌裏被鎮壓著的手機，一直跑到衛生間裏，這才發了一條短信給王小利：

“哥，我想你了。”

在蘇錦秋還在擔憂著王小利會不會回覆短信的時候，王小利的回覆就到了：“我也想你了，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反覆地念著那條短信，蘇錦秋的心就像被烏云籠罩數日的天空，忽而吹來一陣清風，馬上便見藍天白云。此刻的蘇錦秋，小心肝兒輕輕地隨著天空的云彩在飄動，閉了眼，宛如置身于五彩云霞之上，而她自己就是彩霞仙子。

☆、各行其道

“……那天，我是真的想聽到你的聲音，我著急了……”蘇錦秋站在ip電話廳裏，推敲著言辭，揣測著王小利的心，慢吞吞地說，這似是一個解釋，更像是一個希望得到的認可。

“那天晚上，我在我導師家裏。單位裏出現了一些變革，我是想去探探風。”王小利終于說出了實情。

“哦，那結果呢——是有好消息還是……”蘇錦秋隱約地嗅出了一些風雨。

王小利嘆口氣，說：“和我預想得差不多。單位裏現在更加重視文憑和教育經歷了，工作經驗已經不像以前那么受重視了。我的工作在近段時間裏會作出調整，不論是工作崗位還是薪資待遇都會下調吧。所以，考博士是當務之急。”

蘇錦秋聽了，心裏覺得很堵。王小利也許此時正在人生的低谷，可是遠在天邊的她，非但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幫不上，還耍脾氣和他賭氣。蘇錦秋覺得自己真的很幼稚，自己工作這幾年了，在很多場合都可以獨擋一面，在很多人面前也相當有自信；可是在王小利面前，真的是相當地不成熟；或者說她不知道在王小利面前，怎么去展示自我，又如何去表達愛和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戀愛中的女人，智商和情商都下降到嚴重缺少吧？

“哥，我，我不催你結婚了，結婚的事再，再緩一緩吧。”雖然不情愿，可是蘇錦秋此時也得表現出深明大義來，她現在不能再逼迫他了。

“嗯。”王小利并不多說，但表示了肯定。

“以后，我會註意的，我會盡量省吃儉用，想辦法存錢。”蘇錦秋想得更長遠了，她想到如果一年后王小利再讀博士，肯定是要一筆開支的，到時候他又沒有工資，那么他的經濟開支她得替他扛起來。

想到未來的一段日子裏，可能會很苦很累，生活會很窘迫，蘇錦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嗓音低啞著，繼續說：“哥，放心吧，我不怕吃苦，就算是天天吃白菜蘿卜我也過得慣。”

王小利卻笑了，說：“就算是未來會有一段時間要煎熬，可也不至于要天天吃白菜蘿卜吧？而且，我讀博士是在職的，有工資拿。不過，有些事情卻不是肯吃苦就能解決的。”

“什么呀——什么事就算是肯吃苦也不能解決？”蘇錦秋納悶了。

“很多。比如讀書，有的人天生不喜歡讀書，就算是再肯吃苦，卻不一定能行吧。”王小利知道蘇錦秋并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索性就不想再解釋了，他知道以她的年紀和閱歷，有的事情就算是給她解釋，她也不一定能理解，這就是所謂的年齡障礙。

和王小利通過電話后，大家把話說透了，心結也打開了。

蘇錦秋想著和王小利在一起的未來生活，雖然註定艱辛，但自己卻不怕，她敢于面對。只要有王小利在，就算要和他一起住在老式的筒子樓裏，要自己扛著面袋子或者煤氣罐爬樓梯，她都勇于接受。最差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吧：天天吃著白菜蘿卜和饅頭稀飯，一個月扛一回面袋子和煤氣罐，穿著粗布衣裳站在樓道裏，邊用袖子抹汗水邊炒菜做飯。想到這些，蘇錦秋就覺得這也沒什么；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

沐浴在愛河中的女人，她們的行為總是讓人吃驚甚至于是震驚，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時刻表現出一副小鳥依人、弱不經風的溫柔與恬靜來；可是在生活的困境面前，她們又會馬上擦干眼淚，脫去往日的華裳與嬌弱，換上粗布衣服蓬頭垢面，卻又意志堅定地站在自己心愛的男人身后。蘇錦秋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做這樣的女子。并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遇到這樣的一個女子，也并不是每一個女子都能夠成為那樣的女子。

有了這樣的想法，蘇錦秋更加覺得，對于秋蘭給自己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都要好好把握的。林嫣然說得對，也許從此以后，她的人生路會發生轉機也未可知。如果能夠在正式工作之外，再有個副業或者說是兼職，那豈不是更好？所以，蘇錦秋希望在秋蘭來到深圳之后，自己要好好地和他探討一下，“模特”這個職業。

在以后的日子裏，蘇錦秋每天就是工作之余和王小利發發短信，打打電話，在宿舍裏看看電視或者是去高鵬飛那裏玩玩電腦：日子過得規律卻也充實。說起煩心事，就是每天在公司裏要時刻警惕richer的出現，只要看到他朝他們車間過來，蘇錦秋就趕緊躲進衛生間裏，直到崔鶯鶯發短信告訴她說richer走了，蘇錦秋這才敢回到辦公室。但是似乎richer并沒有對自己有進一步的行為，有時候蘇錦秋覺得自己是不是和崔鶯鶯想多了，或者是大家都想多了。

雖然生性爽朗的蘇錦秋覺得，深圳的電話費相對便宜，但是作為男人的王小利，還是會主動打電話給蘇錦秋的，也許這是面子問題吧，蘇錦秋倒也不和他較真兒了。只是，王小利幾乎從不用手機給蘇錦秋打長途電話，當然是因為話費貴了。一分鐘要好幾毛錢呢，情話綿綿的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底聊了什么，反正每次最少都能扯上半個小時以上。這樣算來，時間久了自然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是，一想到王小利用單位裏的固定電話打長途，和自己談情說愛，蘇錦秋內心就惶恐不安：她怕因此給王小利帶來不便甚至是麻煩。果然，有過幾次，將到兩人約定打電話的時候了，王小利就提前發過短信，告知蘇錦秋：再稍等等吧，我這裏不方便。

一看到這樣的短信，蘇錦秋就覺得氣短。

她不指望他大富大貴，但起碼她希望自己愛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主兒，不要沾染上貪占小便宜的習性，不管是私人的小便宜，還是公家的小便宜。aba雖然是外企，但是紀律松散，即為“人性化管理”，所以，大家經常拿著公司裏的文化用品和耗材，但蘇錦秋是個很有自律的人，她不會因為有人或者沒有人在場，而降低對自我的要求。所以，每每看到那個熟悉的長途座機，蘇錦秋的心就會有那么幾分鐘的不適。

有時候蘇錦秋甚至會想，如果王小利的工資高些，他就不會這樣了吧？但是更多的時候，蘇錦秋會覺得，這些事情說到底還是一個人的品性問題。這樣想著，蘇錦秋暗暗記下：哪怕自己少買點零食或者一兩件衣服，還是自己多給他打電話吧。她始終還是不想讓自己，或者是別人把自己愛的男人給看低了去。

如果說當年韓信窮困潦倒時無法避免那“□□之辱”，那么當下呢？蘇錦秋覺得她和王小利的狀況無論如何，都還稱不上是“窮困潦倒”。雖然，他們也只是普通的平凡人，但蘇錦秋卻希望自己，和自己愛的男人，能夠在這俗世中保持一顆純凈的心。就是因為有了這顆純凈的心，蘇錦秋才會愛上這樣的王小利，而不是那樣的秋蘭。蘇錦秋深深地明白，自己對于王小利的愛，一是因為王小利他有可愛之處；二是因為自己的品性和對于生活的態度，讓她會愛上那樣的王小利。如果她蘇錦秋不是現在的蘇錦秋，她也不會愛上王小利。

雖然自己有著這些想法，但是蘇錦秋卻知道，這樣的想法還不能，起碼暫時還不能告訴王小利。一旦自己告訴了王小利，那么王小利只會認為，是自己看低了他。雖然有些黯然，但蘇錦秋也暗自慶幸：終于還是看到了他的一個缺點，或者說是自己不喜歡他的地方；那說明自己還沒有因為愛情而失去判斷力。

蘇錦秋給田家禾出的主意，自然是管用的。陳數在得知成績后，雖然滿懷欣喜，并知道自己終將離去，但他并沒有因此而對工作產生懈怠；相反地，因為懷著對田家禾的感謝之情，和對aba難以割舍的情懷，陳數的工作熱情絲毫不減，并對已經內定的高鵬飛，給以傾心的幫助，并慷慨地傳授工作經驗和方法。

吝嗇的高鵬飛在蘇錦的請客要求下，屢次以尚沒有得到公司任命為由而拒絕了，氣得蘇錦秋當面罵其“摳門兒”，但高鵬飛不以為然，反而把蘇錦秋氣得腦袋直冒青煙。蘇錦秋不禁真心感慨：“真是世風日下了，男人們竟然比女人們還要小氣了。”

終于，高鵬飛拗不過蘇錦秋的軟硬兼施，答應請她和崔鶯鶯吃肯德基。蘇錦秋興奮得簡直要跳起來了，崔鶯鶯卻沒有那份歡喜。三個人點的是48元的“全家桶”，直到吃過后，高鵬飛竟然只付了自己的那份錢，蘇錦秋和崔鶯鶯還要各自掏腰包。這次刻骨銘心的肯德基“全家桶”aa制經歷，讓蘇錦秋見識了什么叫做吝嗇，蘇錦秋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要嫁給這樣的男人；崔鶯鶯卻只是微微地笑著，什么也不說。

同宿舍的汪真真，越來越不顧及個人形象和他人的感受了。汪真真的男朋友是aba所在工業園區內其他公司的業務員，雖然又帥嘴巴也甜，奈何口袋空空；于是在梁飛燕搬離公司宿舍后，汪真真的男朋友干脆就公然住在了這套女生宿舍裏。關上門，汪真真和男朋友就像是一對小夫妻一樣的居家過日子了。雖然大家都很反感，特別是隨著氣溫越來越高，大家都覺得因為汪真真男友的存在而不方便，可是卻始終沒有人愿意跑到公司去打小報告。大概是善于鉆營的汪真真不時地買了吃的給各位女生拉關系，大家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