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畫硬著頭皮繼續守著,卻發現榻上的程玄青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躺著,分明醒了卻仿若睡著了似的。
這人究竟夢見了什么,這會兒怎么又沒動靜了,古裏古怪的,棋畫在心裏頭咕噥道。
程玄青此時還沈浸在方才那個可怕的夢境中,久久都沒能緩過來,初始的喜悅早被洗刷得一干二凈。
“哐擦”一聲響,一道驚雷從窗外劃過,在明瓦做成的窗上映出一抹锃亮的光痕。
這一番不小的動靜驚醒了楞神中的程玄青,原本木然而臥的他猝然一躍而起。
棋畫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差點驚叫出聲,心中對他為何如此好奇不已,忙不迭地盯著他,看他接下來要做什么。
程玄青趿拉著鞋子,也不披件外衣,穿著裏衣疾步來到桌案之前,惶急地點上油燈,而后提起筆,稍稍思忖片刻,迅疾寫下幾個字,隨即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小竹筒,將信箋卷成軸樣,嵌入其中,而后開門叫了一聲:“來人!”
隔間守夜的小廝即刻來到房門前,恭敬應聲道:“主婿有何吩咐?”
“著人快馬將此信送至太傅處,務必得到回信,不得有誤。”程玄青將竹筒遞給小廝。
“是。”小廝睜著迷蒙的眼睛,冒著迎面而來的冷雨,急急忙忙穿過了院門,往大門而去。
棋畫憑著過人的眼力看清了紙條上的字,心中閃過訝異的同時,暗暗記下,預備將其一五一十地告訴公主娘娘。
程玄青交付了竹筒后,身著單薄的裏衣站在瑟瑟的涼風中,臉色煞白似餓鬼,神色惶惑中帶著隱隱的期許。
【宿主,你當真夠狠!】
系統跟靳荼匯報結果,一開口就是褒貶不定的話。
“從何說起?”未曾入睡的靳荼不著急問成果,睜著空茫的眼睛輕輕地問了一句。
【讓男主共享你的記憶,等同于讓他親歷那場大火,無異于親自死過一回。】
系統如今想想都覺得心有余悸。
靳荼嗤的一笑,冷冷地反駁道:“他不過是睜著一雙眼看看罷了,未曾親歷過切膚之痛,灼燒之苦,我可是切切實實地親身經歷,他一個罪魁禍首,萬死難辭其咎,我未曾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何談‘狠’之一字呢?”
【宿主,你的獎勵共享記憶一次已成功發放。】
系統自知說不過她,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而后便消失了。
靳荼嗤笑一聲,神色涼薄一片,正如同此時寂滅枯竭的心靈。
第二日一大早,棋畫便來向靳荼回稟昨夜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之事,自然也包括那發給程太傅的信箋上所寫之字。
靳荼聽罷,靜默了許久,其中令她最為在意的便是那紙條上所寫之內容——望父親如實相告蓮宋之行蹤。
“程太傅?程斯年?想不到這裏面還有他的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棋畫看著眼前之人悲涼苦澀的笑,不由出聲說:“公主娘娘,若你不想笑便不要笑了。”
靳荼從諫如流,收起了不甘怨憤的笑容,神色陰沈道:“想不到他們父子倆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一個扮紅臉,一個演白臉,將我耍得團團轉,玩弄于股掌之間,當真是好謀劃,好心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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