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時能離開?”靳荼不答反問。
這話將程玄青問懵了,畢竟這不是他說了算的事,還得看父親的意思。
“怎么?你做不得主?”靳荼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程玄青頓覺尷尬,旋即安撫道:“宋宋,我們如今在太傅府中,暫時不能回去。不過你放心,我定會保你無虞。”
“你的保證,我可不信。”靳荼輕蔑地搖了搖頭。
“宋宋——”程玄青還要說話,卻聽外頭喊了起來:“少爺,老爺喚你呢。”
靳荼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眼中盡是揶揄。
程玄青看見了,心頭一陣酸澀,暗悔當初沒有防備周全,正想著再寬慰幾句,外頭卻又傳來了催促之聲。
“宋宋——”程玄青想著加緊叮囑幾句,卻被打斷,只聽眼前之人道,“自身難保便不要信口許諾。”
這話聽來便是明著諷刺了,倒是令程玄青臊得慌,又聽得一聲聲惱人的叫喊,他沒好氣地吼了一聲:“來了。”
候在門口的小廝領著程玄青前往書房,程斯年早已等候多時,一開口便是勸誡:“阿玄,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方是正事,男女情愛便如鏡花水月,虛幻無常。”
“不知父親準備起事,是有何倚仗?”程玄青開門見山地問,只想找個法子阻止父親。
“此番為父有必勝的把握,你無需憂心。”程斯年沒有同兒子說清打算,只是言明成算極高。
程玄青見問不出底細,只能暫時按下心思,退而求其次,試探著問道:“父親準備何時行動?”
“今晚。”程斯年神色陡然變得果斷狠絕。
“這般緊迫?”程玄青怎么也想不到父親這么焦急,難免有些慌張。
程斯年有著自己的想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方是制勝之道。”
瞧著父親篤定堅持的模樣,程玄青實在找不到理由出言阻止,只能暗自煩惱。
被關著的靳荼倒是沒什么不適應的,像是到了自個兒家一般,悠然自得。
程玄青本以為蓮宋只是被父親拘來關著,以此威脅自己與他一起行動,可父親居然將蓮宋帶在了身邊。
“父親,蓮宋行動不便,可否將她留下,派專人看管便好?”程玄青心生憐惜,當即提出建議。
程斯年板著臉,肅然道:“為父既然帶上她,自會保證她的安全,不必擔心,此事無需再議。”
看著蓮宋身不由己,被人支配的模樣,程玄青扭過了頭,心中一陣酸楚,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坐著馬車,程斯年帶著程玄青與蓮宋,志得意滿地向宮城進發。
在他料想中,少年帝王此時應當重病在床,無力處理事務,而他正可以趁機想堂而皇之地威迫少年帝王讓位。
可事情的發展并不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順利,他連宮城都沒能進去。
“來人!”說好會打開的門沒開,程斯年卻并不慌亂,不緊不慢地喊了一聲。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人回應。
“來人啊!”取出袖中的一枚令牌,程斯年沖著窗外重新喊了一聲,高昂響亮。
然而,仍舊沒有回應,一個人影都沒有。
萬籟俱寂的黑夜太過安靜,終于使得胸有成竹的程斯年意識到不對勁,開始惶急起來,他想下車探個究竟,又怕被暗算,掃過一旁安座著的靳荼,像找到個百試百靈的護身符一般,驟然舒展開了眉頭,一把扯過她,倏地掀開了門簾。
蓮宋的身份可比令牌好用多了,這一亮相,之前緊閉的宮門便緩緩開啟。
“沖進去。”程斯年不管不顧地吩咐車夫,令他直接駛進宮城。
“駕——”車夫遵令而行,一揚馬鞭便揮了下去,馬車如離弦之箭,急速向前而去。
待馬車順利進了宮門,“吱呀”一聲,宮門合上。
“停車。”程斯年急急喊停車夫,知曉此時處境不妙,怕是中了埋伏。
“父親,回頭吧。”程玄青見局勢不妙,勸道父親及時收手。
“閉嘴。”程斯年此時萬分心焦,沒工夫應付自家兒子,環視一圈后,看定了一處地方,扯著靳荼下了車。
靳荼被強硬地拖拽著,有些狼狽,有些痛苦,程玄青從后頭趕上,一把抱起她,免得她再受累。
“跟著為父。”程斯年見狀,堪堪放手,走在前頭命令道。
宮門被鎖,無法出去,程玄青進退兩難,只得跟著往前走,腳步遲緩,還不忘安撫懷中之人:“莫怕,我護著你。”
靳荼安安穩穩地待著,不動不說話,而在程玄青眼中,這是心上人害怕的表現,不由將人抱得更緊了。
程斯年在前頭連聲催促:“快點,趕緊的,別磨蹭了。”
三人到了城墻之上,宮城夜景一覽無余,最為明亮之處便是少年帝王的寢殿。
“桫欏小兒,老夫知道你就在附近。”程斯年大聲叫嚷,“你的親姐姐,蓮宋,就在老夫手上。”
“父親,你瘋了不成?”程玄青對這一自尋死路的行為很是不解。
“你走開。”程斯年將靳荼從程玄青懷中扯落,掐著她的脖子對著虛空高喊,“立刻現身,否則老夫便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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