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吩咐道“你先離開吧，夜里找到機會再來找我?！?

格爾點點頭。

他知道輕重緩急，不敢多留，很快退了出去，繼續(xù)混入拒戎城的戎族軍隊中。

午膳過后。

被派出去辦事的天權(quán)和天璇一前一后回到了戚瑞的院落。

戚瑞正捧著一本書做消遣，見到他們回來，直接將書放下。

即使心中焦急，他依舊能維持住表面的鎮(zhèn)定。隨手端起旁邊的熱水飲了一口，他才問道“如何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昨日，他與曹覓約定了一個纏毛線的小試驗。

王府中，王妃與長公子共同關(guān)注的事情，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昨日下午吩咐下去之后，接到命令的羊毛坊連夜將毛線送了出來，清晨時，已經(jīng)將東西送抵了王府。

一個早晨過去，被分成兩組的婢女同時完成了纏毛線這個枯燥的活計。

天權(quán)與天璇對視一眼，朝著戚瑞行了一禮。

天權(quán)先開口，他道“啟稟公子，我去的那個院落，婢女們纏完毛線之后，得到了一兩銀子的獎賞。

“所有人都對這點意外所得非常驚喜，她們與旁人說起纏毛線是一項有趣的工作時，都面帶歡喜。

“據(jù)屬下觀察，這些人應(yīng)當(dāng)都是真正盼望著下一次，還能夠獲得這樣的活計。”

戚瑞點點頭，又看向天璇。

天璇道“屬下去的是另一個院子，院子中的婢子做了相同的事情，但后續(xù)只得到兩個銅板的工錢。

“她們笑起來非常勉強，與其他人談?wù)撈鹄p羊毛的事情，雖然言語間遵從了王妃的意思，說那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可神態(tài)間顯然非?？咕茏约旱恼f法。”

戚瑞點點頭“與我所料不差。

“得到兩個銅板的人，連自己的謊言都不相信，怎么可能真心覺得纏羊毛有趣”

天權(quán)與天璇聞言，拱手道“公子英明?！?

戚瑞又問“那你們感覺如何”

第一次與自己的娘親打賭，戚瑞雖然成竹在胸，但不免還是十分在意。

所以，他將天權(quán)和天璇派了出去，不僅是監(jiān)視那些婢女的情況，也讓他們兩人切身體驗了一下。

兩人聞言，分別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和兩個銅板。

天權(quán)道“所獲工錢都在此處，請公子處置?！?

戚瑞搖搖頭“本就是你們的，不用給我。說說你們的真實想法吧?！?

天權(quán)道“是。”

他想了想“說實話，屬下雖然言語上說了好幾次纏羊毛有趣但心中，完全無法茍同這句話

“但是，有了這一兩銀子，屬下覺得，即使讓我一直在口頭承認纏羊毛有趣，屬下也是愿意的?！?

拿到兩個銅板的天璇面色則有些發(fā)苦“屬下屬下心中自然也同天權(quán)想的一樣，但要不是因為王妃的要求，屬下必定不愿那樣說的。”

說這話時，他眉頭微皺，嘴角輕撇，顯然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為了兩個銅板做出這樣“違背良心”的事情。

兩人是戚游送給戚瑞的人，如今只忠于戚瑞，完全不會對自己的小主子說謊。

所以兩人此時說的話，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

戚瑞聽完后，輕輕敲了敲桌子，“嗯”了一聲。

“如此，便等明日，再觀察那些婢女和你們的想法，便能知道結(jié)論了?！彼?。

天權(quán)和天璇其實并不知道整個試驗的完整內(nèi)容，此時聽他喃喃自語，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有戚瑞，安靜地斂眸，審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忠仆，心中又思考起來。

“母親敢主動提出這樣的試驗，說明母親心中也是有把握的。

“可是事到如今，所有人的反應(yīng)其實都在我的預(yù)料之內(nèi)。拿到多少錢的人其實都一樣，不可能真心喜歡纏毛線這件事，只是拿到一兩銀子的人，態(tài)度會積極許多。

“這要是放到三弟身上，難道不是一點好的轉(zhuǎn)變嗎

“對了，還要再等上一夜

“這一夜什么都不會發(fā)生，對于天權(quán)天璇，還有那些參與了纏毛線的婢女來說，今夜就如以往每一個夜晚一模一樣。

“如此母親為何敢斷言，這平凡的一夜過去之后，兩方的態(tài)度會有不一樣的轉(zhuǎn)變呢”

他擰著眉，深呼出一口氣，決定暫時把這件事放到一邊，靜待明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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