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在黃河與洛水交匯之處的大基之地,在天空中得到兩幅神圖,伏羲稱之為河圖和洛數(shù)。伏羲得到河圖后,茅塞頓開,逐漸地解開了長期思考的謎團(tuán)。因?yàn)樗诤訄D洛數(shù)中,發(fā)現(xiàn)了兩個數(shù),零和十。有了零就有了無的概念,便開始了中國最早的哲學(xué)。有了十這個數(shù),便有了十進(jìn)制,數(shù)的加法和減法由此而生。伏羲通過河圖和洛數(shù)還發(fā)現(xiàn)了象、形、數(shù)之間的關(guān)系,因此創(chuàng)制了中國群經(jīng)之首的八卦,伏羲稱之為《象易》。
※※※
無論伏羲走到哪裏,他依舊高臺臨水,觀測天象,察看地形、山巒和樹木,察看各種動物和飛鳥的活動。他看得越多,心中的迷惑就越多,他知道得越細(xì),心中的問題也就越是濃密。問題一堆一堆地涌過來,伏羲也就越來越加快了步伐。
一日,伏羲領(lǐng)朱襄、昊英等人來到距離渭水、姜水、姬水較遠(yuǎn)的地方,看見兩條大河在這裏匯聚。昊英道:“這裏又有兩條大河,將來,又是我們太昊的了。”
伏羲看著這兩條滾滾的河流道:“我以前來過這裏,并給這兩條都取了名字,這條最大的河流,叫黃河,那條較小的河流叫洛水。這黃河與洛水在這裏相聚。洛水也和渭水、姜水、姬水一樣,屬于這黃河的支流。以后,我們也要派些人來。昊英,回去你和女媧說,分別派人來到這裏,給他們找一個能干的頭目,洛河的頭目就叫洛伯。這處黃河的頭目就叫河伯吧!”昊英道:“是,我回去就辦!”
伏羲領(lǐng)他們來到了黃河與洛水交匯之處。走得累了,伏羲就讓朱襄等人坐下歇息,自己呢,仍然去找一處較高的平臺上瞇眼打坐。忽然風(fēng)聲大起,山林唰唰呼嘯。伏羲看見河水巨浪沖天,急流涌去涌來,河水拍岸。有浪花躍上高臺,打濕了伏羲全身。伏羲向后躍出,見臺上有幾處被水擊濕,伏羲一數(shù)卻是三處。有一個長思不解之迷竟然豁然開朗于心。原來伏羲正在思索為何有一二三四這些個數(shù),見水濕三處,方知這數(shù)乃是由象所生,無象無數(shù),象能生數(shù)。伏羲心潮翻涌,大聲喊道:“天啊,我終于知道,象能生數(shù),數(shù)由象生啊!”
喊聲未落,河水之中騰地飛起一物,帶河中之水直上天空,天上黑云白云翻滾,好像那水中漩渦一般飛來舞去,層層迭迭動蕩不停。此物鉆空之時,隨起一聲炸雷,有光似刀自天而墜。伏羲以前想過,此氣叫云,此光叫閃,天上落水叫雨,落花叫雪。雷鳴閃電剛過,便有雨如註自天而降,風(fēng)吹雨勢,斜線橫飛。高臺上面的土層,傾刻為泥。伏羲雙手擎天,絲毫不為風(fēng)雨所動。盡管朱襄等人大聲喊他,伏羲卻如沒聽見一般。
伏羲冒風(fēng)雨細(xì)看那物,見它雖然騰于云霧半遮半掩之中卻仍見其形。頭似所捕駝獸但有鹿角旁須,蛇項(xiàng)蜃腹長鯉亮鱗,有虎掌鷹爪踩于云中,目如巨兔耳似犀牛,尾似搖林。此物用尾來回晃動數(shù)次,那云霧既能自行散落。伏羲見天空紅云朵朵,竟然是那獸在飛騰,將天空云彩排列出一個非常好看的圖形來。那圖形在伏羲凝視片刻以后,竟然發(fā)生了變化,形成了另一個圖形。伏羲好奇,那圖形也似乎是給伏羲排列的一般,見伏羲細(xì)看,又變了回去。伏羲再看,又變了回來。伏羲大驚,大喜。伏羲剛剛驚喜完畢,那圖形竟然散了,更為奇怪的是,引領(lǐng)伏羲目光的神物也沒有了,此物并不見落回于水,而是自己消散在空中,無蹤無際。
伏羲正在對空眺望,忽聽不遠(yuǎn)處又是一聲長鳴。他扭頭看去,又見一物從洛河中飛出,如疾風(fēng)般奔跑。伏羲突然心性大開,猛地躍下高臺,撒開兩腿,向那奔馳之物追去。伏羲本來腿腳極快,跑起來也似疾風(fēng)一般,可那物也不慢,即便是遇見小河或者壕塹,也能飛奔而過。伏羲追了一程,漸漸地與那物靠近,他便隨跑隨從身上解下一段繩索,晃了幾晃向那物拋去。真是準(zhǔn)極了,那繩索一下纏在那物的脖子上。伏羲就著繩索的帶動快跑了幾大步,一用力便竄上了那物的后背。
那物又是一絲長鳴。它左竄右跳,甚至將兩只前腿高高擎起,也沒能將伏羲從后背上甩下來,只好站在那裏,任憑伏羲擺布了。
等伏羲騎著那物回來,看見朱襄和昊英兩人,兩人均大為驚奇。他們看此物巨大的身軀,聽此物震耳的嘶鳴聲,都疑為天之奇物。問伏羲道:“族長,此物叫什么?”伏羲想了想道:“叫龍馬吧!它出現(xiàn)之時,天上正顯示龍象。此物很有靈性,以后就是我的陸地坐騎了!”
伏羲回到成紀(jì)太昊宮后,對女媧道:“我今日在高臺上見到一物,雖藏于水中卻可游于天際,此物呵氣成云,來去乘風(fēng),能幽能明,能細(xì)能巨,能短能長,能大能小。大可比天上之飛云,小可隱形于波濤中。真可謂是天下萬獸中第一神物!”
女媧驚奇問道:“今日所經(jīng)風(fēng)雨,可是此物帶來?”
伏羲道:“正是。此物叫龍。最奇的是,此物自河中一出,在天上竟然能排出兩組數(shù)字圖形來。我心中長期以來所迷諸事,均已化解,現(xiàn)在我心如日月,將這兩祖圖形定名為河圖、洛數(shù)。還告訴你說,我今日還得一坐騎,我稱之為龍馬,跑起來極是快捷,可惜此物過不了黃河,不能帶回來給你觀看了,我就只好將它用繩索拴在黃河對岸了!”
女媧笑道:“夫君難得好心情,又見龍又得龍馬奇物,免了每日眉頭緊皺。明日我便約族人祭祀朝拜!”
伏羲道:“昔日我們在這成紀(jì)建造部落之時,你可記得你曾經(jīng)騎了幾年的那只斑斕猛虎?”
女媧笑道:“那是我當(dāng)年之坐騎,怎么能忘記呢?可惜這個神物也死在那場地動之中了。”說完臉色蒼白,顯得極為悲慟。
伏羲道:“在我未見到這龍馬之前,我也崇虎,虎乃百獸之王,有威懾百獸的力量,可這虎畢竟只是山林之物,它離開了高山和森林,或到了平原,或到了河裏海中,或到了天上,它定然不再是能者了,而我所見之龍確是正能補(bǔ)上這些不足。我希望我們的部族無論處于何時,處在何地,都是能者,是王者,所以我想結(jié)合你所騎過的虎行虎能,再與我所見到天上的龍行合在一處,作為我們太昊部落的徽記,我把它叫做圖騰徽銘如何?”
女媧道:“你的想法也正合我意,我們是一個人類的部落,是應(yīng)該有一個部落的標(biāo)志啊,圖騰代表著我們太昊華族部落發(fā)揚(yáng)光大的雄心壯志。”
伏羲道:“好,我們設(shè)計(jì)了我們的標(biāo)志,然后再開一個像樣的盛會,你呢來一次大型的祭祀,我也想將我的所得都講給族人聽聽。”
伏羲和女媧忙了幾日,終于用獸皮做了一面大纛旗,用繩將它們連在一起,在大旗的上面,拼了一個龍形,在旗的下方,拼成了一個虎的圖案,然后用一跟大木樁把它高掛了起來。
過了幾日,女媧和伏羲領(lǐng)一些族人來到伏羲在成紀(jì)拾取太極磁石處叩拜。這次,伏羲卻將此山定名為卦臺山。此山在今天甘肅省天水市郊不遠(yuǎn)處,已定名為麥積山畫卦臺。族人皆跪拜于高臺的大旗幟之下。伏羲站于高臺之上,用手指著大旗道:“這面大纛旗,就是我們太昊華族部落的標(biāo)志。纛旗的上面拼成龍形,下面拼成虎形,表示我們太昊部落可以上天,可以入水,可以伸展于地面之上,將這廣闊無邊的大地作為我們太昊部落的家園。下面這虎形大家都見過,也打過交道,知道它兇猛無比。可上面這只龍形,你們都沒見過,這是一只神奇的天物,我現(xiàn)在講給你們聽。前幾日我與朱襄、昊英等幾個人在離這很遠(yuǎn)的地方,也就是在黃河與洛水的交匯之處,看見了一個奇景,也得到了兩幅變化的神圖。以后,我們太昊部落會在那裏鑄一高臺供我觀天察地之用,因距離此處太遠(yuǎn),便在此處先講給族人。我們看見在閃電雷鳴之后,有一巨大之物從黃河裏騰起,翱翔飛奔于天上白云之間,此物的形狀,就像我和女媧所做大纛旗上半部的形狀差不多,可它的本事卻是大得很了。能騰云駕霧,有千般變化,能大能小,能屈能伸。我看見了此物,以前很多我一直思考而又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就都清楚了,難道這不是天地間的神物嗎?那么你們可能要問,什么事情我弄明白了呢?平常,我們總是數(shù)得從一到九九個數(shù),再有一個零便是十個數(shù),可這十個數(shù)以后是多少?那便是十。有了這個十,數(shù)與數(shù)之間便可相接相傳下去了。這就叫做逢十便進(jìn)數(shù),如十以后是十個有一,十個有二,十個有三……十個有九,以后是二十,我們以后再數(shù)數(shù),就逢十便進(jìn),重新開始,如九到十以后是十一,十九到二十以后,就是二十一,以此類推。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十,然后是一百,然后是逢百進(jìn)一,數(shù)就可以這樣不斷地?cái)?shù)下去了。可知這天地之?dāng)?shù)是多少呢?現(xiàn)在我已知曉,天地之?dāng)?shù)便是五十有五。可這天地之?dāng)?shù)從何而來?那便是這次出自黃河之龍飛上天際之時帶來兩張圖告訴我而得知。此圖分別為河圖和洛數(shù),這幾日夜晚,我每每向天空望去,所見之象,便是河圖之?dāng)?shù)和洛數(shù)之象,洛數(shù)、河圖,是縱橫天地之圖,河圖總數(shù)便是天地極數(shù)。天數(shù)是多少呢?天數(shù)便是從一到九這九個數(shù)中之奇數(shù)。天一天三是生數(shù),天五是變數(shù),天七天九是成數(shù),天數(shù)總和二十有五。而地二地四地六地八地十總數(shù)三十,地二地四為生數(shù),地六地八地十為成數(shù)。這些數(shù)中,天九是天一天三天五之和為干元,地六是地二地四之和為坤元,而洛數(shù)總數(shù)四十五。中間正好相差一個十。”
伏羲又道:“因?yàn)橛辛寺鍞?shù)和河圖,我以前一直想象的一些事情也逐漸地明白了。我以前一直認(rèn)為,有些東西它為什么存在呢?天空為什么存在呢?大地為什么存在呢?山川為什么存在呢?那些水火湖澤,每天刮過的風(fēng),還有下雨前隆隆不斷的雷聲為什么存在呢?現(xiàn)在我告訴你們,這些東西,就是客觀存在,沒有什么可懷疑的了。天、地、水、火、山、澤、雷、風(fēng)這些物質(zhì),就是天象,就是地形。可是這些物質(zhì)究竟是怎么來的呢?我今天告訴你們,這些都來源于一種物質(zhì),就是氣。”
伏羲將天、地、水、火、雷、風(fēng)、澤、山叫做八象,并將此八象之源歸之為氣。認(rèn)為世間所見之象皆由氣生,氣有輕清之氣上生為天,化為雷火風(fēng),氣有重濁之氣落為地,化為山水澤。輕清之氣為陽,重濁之氣為陰,陰陽之氣為兩儀,陰陽不動為原始之太極,陰陽互動而生天地。輕清之氣為圓形是故天乃圓象,重濁之氣是方形是故地乃方形。此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天圓地方之說。兩儀之氣為天地之象,天地便為兩儀之體。以上所得,是伏羲長久思索的結(jié)果,也是伏羲所見河圖為他解開的謎底。
伏羲又道:“我們?nèi)碎g所見之物為象,天、地、山、水、雷、澤、火、風(fēng)為天地間八大物象。我所言之?dāng)?shù)便是由象而生。族人請看蒼天之中有幾處云彩?”
有人數(shù)道:“有三處。”
伏羲道:“對,為何有三這個數(shù)?就是因?yàn)樘焐嫌腥贫茫缬兴钠苿t有四個數(shù),這就叫數(shù)由象生。可地上之象卻不能為象,你們看遠(yuǎn)處這岐山山巒迭障,起伏不平,有高有低,有圓有方,這叫什么?這叫形啊!可這象、形由何而生呢?便是由氣。”
伏羲拿起陰陽太極圖道:“天地之初,本沒有天、地、山、水、樹、人等物,只有一物,便是這似陰陽魚般的太極。這時,天地不分,四處一片黑暗混濁,此混濁之物便是氣。不知何時,太極崩裂,輕清之氣上生為天,重濁之氣下沈凝結(jié)為地。此為太極生兩儀,天地是為兩儀。天有天、雷、火、風(fēng)四象,地有地、山、水、澤之形,此所為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從數(shù)而論,天為陽為一。”伏羲說完,在陰陽魚上畫一橫,“地為陰為二,”伏羲又連畫兩橫,“陽上之陽為太陽二,陽下之陰為少陽,陰上之陰為太陰,陰下之陽為少陰,此所謂兩儀生四象。此四象,在數(shù)上表為一、二、三、四,在一歲中表為春、夏、秋、冬,在方位上表為南、北、東、西。而太陽之陽為干,表天;太陰之陰為坤,表地;太陽下陰為巽,表風(fēng);太陽中陰為離,表火;少陽下太陰為艮,表山;太陰下陽為震,表雷;太陰中陽為坎,表水;少陰太陽為兌,表澤。干、坤、巽、離、艮、震、坎、兌為八卦,此為四象生八卦。此八卦與八大物象相對相生,成物象于無窮無盡。春天驚雷震動之時,天下事物覆蘇萌發(fā);巽風(fēng)吹拂,無孔不入,使天下萬物得以舒展,日益煥發(fā);坎之雨水落于大地,促物成長;離之陽光照耀如火,使物茁壯;艮山靜止,使物成熟;兌之澤使物各有所得而固其本;干天主創(chuàng)物以生生之機(jī),再落于坤地收藏孕育。而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fēng)相搏,水火不相容,八卦又相錯,動物者莫疾乎雷,吹物者莫疾乎風(fēng),燥物者莫過于火,說物者莫說乎澤,潤物者莫潤乎水,終物始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風(fēng)雷相搏,山澤通氣,然后能變化既成物。”
陰康問道:“族長,我等是凡人,而你是神,你所說的話我等聽不懂。你是否說些我們能聽懂之語?”
伏羲道:“有些語言,族人均須慢慢貫通,這樣才好交往。我之所言太極、兩儀、四象、八卦,皆是解說自然而已。族人只有懂得自然,做事就少有差錯。比如今日族人懂得了春、夏、秋、冬。天氣溫和便是春天,春天氣溫變暖,正是草木發(fā)芽開花之時,族人便可種黍、搭屋。而天氣炎熱則是夏天,夏天酷熱來臨,族人便可放牲、養(yǎng)魚。天氣溫涼是秋天,秋天則適合于采集、收割。天氣寒冷便是冬天,冬天則需要保火防寒。可這春、夏、秋、冬因何而來?現(xiàn)在只能看見天上之日,晚上才能見天上之月,總之,春、夏、秋、冬四季只因其天體占位和宇宙循環(huán)運(yùn)轉(zhuǎn)而來。而我所演之八卦,正是防患于未然,為未來所想。卦之卦義,便是順自然之理而推測,如族人不信,說出所想我來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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