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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2 / 2）

許景吾看著一個輪椅的輪子出現(xiàn)，然后看到了輪椅上的老人，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臉上皺紋仿佛橘子皮一般，隨著他和藹的笑容，皺在了一起。

許景吾心裏閃過一個念頭，感覺這更像遲予謙的爺爺，而不是父親。

但也只是想了一下，專心地看著下邊兩人接下來的交鋒，那位大人是誰，“春風”裏真正的前朝余黨，到底有哪些人，然后帶著陶業(yè)宏回京，這次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普通查案，然后撞上的事件，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陶業(yè)宏推著輪椅跨進了書房，看著滿屋的書，笑了笑道：“老師還是老樣子啊，誨人不倦。”

“只不過老師，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和你聊聊的，為了‘春風’接下來的處境聊聊。”

老人不慌不忙地撿起旁邊桌上一本書，隨意地翻開，語氣輕松：“哦～聊什么？”

陶業(yè)宏松開推輪椅的把手，坐在了一邊桌邊，看著滿屋的書籍：“我不想當什么少主了，也不想為了你的什么大計，去謀劃什么東西了。”

老人也不著急，認真地看著手上的書：“嗯，然后呢？你是覺得為什么？做這個少主不好？”

陶業(yè)宏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覆朝，可是我不想，我沒有什么大志向，做不了一國之主。”

老人呵呵一笑，看著手中的書，輕聲問道：“你知道我怎么和先皇，也就是你祖父認識的嗎？”

陶業(yè)宏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老人抬起頭，看了一眼陶業(yè)宏的臉，低著頭回憶道：“那個時候，我其實也不大，先皇也還年輕，認識他的時候，我是朝中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是一個小小七品官的兒子，但是那個時候，我就遇見了先皇，先皇相信我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愿意采納我的進諫，甚至覺得我乃天下忠臣，甚至不惜為此和那個時候的李家翻臉，得此明主，死亦何懼？”

“李家起兵造反，先皇臨終前，將你父親交予我手上，而后你父親命短，只留了你這么一個兒子，我經(jīng)營數(shù)十年，才有了‘春風’，春風何意，你莫說你不知，這血仇，你居然不想報？”

說著說著他笑了笑，有些淡漠道：“你不想做也不行，我曾于先皇面前，告知定要以李家鮮血祭他魂魄，先皇的血脈才是這天下正統(tǒng)，李家一個亂臣賊子，還想坐這江山，簡直癡心妄想。”

陶業(yè)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所以你聯(lián)合了湘王，想要起兵？”

老人不在意的點點頭：“李家人真是骨子裏的低賤，反骨，讓他們自相殘殺不是更好，到時候，你安心坐上皇位即可。”

陶業(yè)宏搖了搖頭：“我不愿意。”

老人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笑了笑：“你的意見不重要，如果不想做，那就趕緊去生一個孩子，然后滾蛋。”

“老師你就沒想過，起兵，這天下會有多少人無家可歸？”陶業(yè)宏深吸一口氣，看著老人的眼睛。

老人放下書本，看向了陶業(yè)宏，兩人對視著，老人拍了拍書本，規(guī)矩地放在了桌上：“與我何干？這現(xiàn)在不還是李家的天下？我只要上面那個位置姓葉罷了。”

“葉宏，莫要學那什么天下義士，這種人，是最傻的了。”

陶業(yè)宏看著老人的眼睛，老人眼中有些渾濁，但是更多的是堅定，沈默半晌，他抬手指了指書房外：“那就找個女人去生個孩子。”

陶業(yè)宏沒有回答，他看著老人，輕聲說：“老師，我其實和你很像，認定一件事，那就是死也要做成，我是你的弟子，你應該知道的。”

老人沒有接話，本來有些慈祥的面容漸漸冷峻起來，像是一坨風干的柿餅，他看著陶業(yè)宏，輕笑了一下：“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計劃，我也知道你看了這花花世界，對這個花花世界有了點念想，但是，葉宏你記住，你的名字，你的血脈，甚至你這個人，不是你的，是‘我’的。”

他轉頭不再和陶業(yè)宏對視，自己推著輪椅轉到了書案前，桌上的書籍擺放整齊有序，只是有一根細細的頭發(fā)落在桌上。

他抬頭看了看陶業(yè)宏：“你既然帶了朋友回來，那就一同帶來吧，躲躲藏藏像什么話。”

他語氣平淡，屋檐上的許景吾心頭一楞，看著老人望著桌山的書籍，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

“怎么？還要我這個老人家親自來請？”

他話音剛落，許景吾從房梁上落下，站在了陶業(yè)宏的身邊，陶業(yè)宏看著老人，目光有些哀傷：“老師，我不做這個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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