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戈走出去,舒雅見到他便像是遇見救星般拉住他道:“哥哥,你帶我進(jìn)去吧!”
“妹妹,父相嚴(yán)命……”舒戈才說了一半,就被舒雅打斷道:“什么嚴(yán)命,他們這樣說,你也這樣說,你們,你們分明都欺負(fù)我!”說完竟委屈得快要落淚。
舒戈望了一眼神色有些尷尬的侍衛(wèi)道:“妹妹,他們不過奉命行事。”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進(jìn)去看看,他們究竟把他怎么樣了?”
“他?”舒戈一皺眉道:“妹妹,你還想著他,你知道他心裏沒你。”
“我心裏想著他,和他心裏有沒有我,那是兩回事。我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他了,我只想看看他好不好,看到了我才放心。今天我一定要見他!”
“妹妹……”
“哥哥!”
“好,我?guī)闳ヒ娝羰悄茏屇闼懒四欠菪囊埠茫 遍L(zhǎng)痛不如短痛,舒戈轉(zhuǎn)身對(duì)守在門前的兩個(gè)侍衛(wèi)道:“你們讓開,有什么事,我擔(dān)著。”說完拉起舒雅的手,向裏走去。
昏沈中景暉只覺自己的手被人輕輕握住,似有溫潤(rùn)的暖玉在他手上輕輕擦過,那種舒適從肌膚中滲入,慢慢熨帖到全身。是什么東西溫?zé)嵘纤氖滞螅瑵駶?rùn)□,麻麻地沿著手腕向下。他努力地睜開眼,看清了眼前正握著他的手在臉頰上摩挲的那個(gè)人。他驚得強(qiáng)撐起身子,又在一陣疼痛中頹然倒下。
“馨兒……”
“小哥哥,是我,我在這裏!”馨兒看景暉醒來,慌忙坐上床沿,緊緊握住景暉的手。
“真的是你!”
彼此的面容,早在兩兩相望的淚眼中模糊。可是,他還是睜著朦朧的淚眼,看了又看。她不知道這些日子他是如何過的。雖然那日舒戈命人把他從墻上的刑具中解脫出來,將他安置上床榻,又延醫(yī)給他治傷。大夫說要靜養(yǎng),他卻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只是掙扎著要下床,他要去見舒戈,他要親眼見她平安。后來他們只得將他捆縛在床上,他高燒昏迷,口中不斷囈語,卻反反覆覆只說那幾句:“你把她怎樣了……大哥,我求你了……放了她!”
昏沈中滿是那日馨兒離去時(shí)的哭喊,胸口氣血翻涌,他嘔血無數(shù)。后來他們解開了捆縛他的繩索,因?yàn)樗撊醯剡B掙扎都沒了力氣。他就這樣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躺在床上,宛若死去了一般。他寧可死也不要她為他犧牲,若舒戈真是為難了她,那于他便是生不如死,他承受不起那份心痛。
他努力聚焦,漸漸看清了心中眼前的那個(gè)人,卻忽地神色痛楚地嗆出一口血來,“你,你與他,他……”
“怎么了,小哥哥?”馨兒一臉惶急,伸手去拭他嘴角的血跡。卻被景暉一把抓住手腕,“他,他是不是真的,真的……”
他說了幾遍都說不下去,不知道是因?yàn)樯眢w虛弱,還是根本就不愿說出讓他最為心痛的事情。馨兒猛然會(huì)過意來,忙道:“沒有,沒有,他沒有把我怎么樣!”
“你……騙我……”
他掙扎著起來,忽地就猛烈地咳了起來,馨兒嚇得忙伸手扶住了他。肋骨的劇痛隨著那陣停不下來的咳嗽漫延開來,他抬手捂緊了自己的嘴,眼底那些刻意隱藏的痛楚還是清晰地落入馨兒的眼中。她在他間隙的粗喘中強(qiáng)自掰開他捂住嘴的手,手心裏全是鮮紅的血跡。她哭著慌忙用手去揉他的背,擦拭他唇上的鮮血,“沒有,絕對(duì)沒有。小哥哥,你知道的,馨兒從來都不騙你。他真的沒有把我怎么樣!”
“那你,你為何穿著這衣服?”他漸漸止了咳,卻依然滿眼驚痛。
“這衣服不好對(duì)嗎?我立刻,立刻去換掉!”她被他眼底的驚痛慌了心神,立時(shí)便欲起身去換衣服,一只手卻被景暉伸手牢牢抓住,“別走……”
“不走,不走,馨兒陪你。你不喜歡這衣服,我以后再也不穿就是了!”
眼淚又不爭(zhēng)氣地落下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看著他就這樣心痛得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那是大夏新婚的吉服,我以為你和他……”
“什么,新婚的吉服,白色的?”
“大夏……尙白。”他喘著氣看著她。
原來是這樣,十日之后,他最終只是要了那個(gè)象征的儀式而已。馨兒已經(jīng)不知道心裏是什么滋味,只是低頭一個(gè)勁地重覆:“真的沒有,他只是讓我穿了這一身衣服而已。”
“……他終究善良,沒讓我失望!”一滴淚漾出眼眶,嘴角卻揚(yáng)起一個(gè)好看的弧度,景暉軟軟地躺下身去,手卻還是緊緊拉住了她,深怕她離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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