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這位碧眼少年，卻怨氣沖天，肩壓百萬冤魂，氣質也疏冷至極，讓人見之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愿多相與——小殿下是怎么了？
江清塵自是知道自己怨氣纏身，他上一世不知殺了多少人，早已習慣了這些怨鬼纏著自己。
他原先想過妖族之事，但這幾年兩族之間已經有所緩和，加之妖族此時應該養(yǎng)精蓄銳，調理生息。他道：“貿然與人族開戰(zhàn)，沒有好處。”
江清塵：“而且，你助我族多年，當年放棄天梯之事我也知曉。”屆時就算妖族想跟人族計較，曾經受助于朱羽箋的妖族也會留他薄面。
朱羽箋笑而不言。事實的確如此。
這么多年，妖族與人族之間已有所緩和，但這些并不僅是他個人的努力。
他贊嘆小殿下的通透。但這個少年只是看起來純良，匍匐在他腳邊的那些如血般黏稠可怖的怨氣可不是做擺設的。可他現在在修道，并且修為已經大圓滿，只需渡過天劫，便可爭羽化之機。
朱羽箋毫不避諱問：“小殿墮魔了？”
此刻二人在江清塵織就得“夢境”內，說什么外界都不會知曉，所以問的也就格外大膽。
“并未。”
江清塵當然知道自己肩上壓了什么。但他討厭人族。
那時容鎖玉總會問他為何殺那么多人？
江清塵問：“阿玉，他們滿口道理，最后還是棄你……你如今還為他們說話？”
容鎖玉咬唇，“舍我一人，救萬萬人。這情有可原。”
江清塵怒道：“我看你是被他們教化傻了！”
他有些恨，恨他心關心些人都不憐惜自己！
他覺得這人蠢！那些修士殺了就是。既擾人眼，又煩人耳，道貌岸然，貪得無厭！怎么值得阿玉偏護？
“阿玉是不知道鮮血多么讓人快樂，”
江清塵不顧容鎖玉蒼白又震驚的神情，淡淡道：“凡殺一人，我便心情便好上一分。就想每次你同我爭吵后，知道我為什么很快就能恢復么？”
“什，什么？”
容鎖玉恐懼地往后退了幾步，卻被江清塵一把捏住手腕，用力拽回。男人聲音低沉悅耳，緩緩在他耳畔道：“你知道你院內人的人為什么越來越少嗎？你知道有多少人來尋你嗎？我看他們便覺得更煩……但白送的新血，喂劍正好。”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紅衣女子，自稱是你的未婚妻……阿玉，她姓祝。”
“師妹……不，不！”
容鎖玉血色全無，他有些奔潰地揪住了江清塵的衣領，咬牙道：“你住嘴！”
“啊，她是你三師妹吧？”
容鎖玉眼眶通紅，再也忍受不了怒火，抬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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