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維斯喜歡喝酒。
他外表很粗獷,又長著個標(biāo)志xing的酒糟鼻,不過,他喜歡的既不是最烈的露華濃,也不是香醇的朗姆酒,他偏愛低度酒,尤其是細(xì)膩的葡萄酒。
但是,離羅格鎮(zhèn)最近的葡萄酒莊也有兩千多公里,漫長的運輸線路把最普通的葡萄酒也推到了天價。所以老李維斯退而求其次,他的常備佳釀是大麥酒。
老李維斯每天早上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喝一大懷麥酒。他似乎永遠(yuǎn)也喝不醉,聽到了大兒子安然無事的消息,老李維斯只不過稍稍多喝了一點兒,卻好像有些醉了。
在子爵府,很多仆人都在私底下盤算,如果艾斯死了,奧巴馬將繼承哥哥的爵位,李維斯家族的地位不變,也許……反而不會現(xiàn)在這樣沉寂和壓抑。但老李維斯一點都不希望艾斯出事,盡管艾斯非常憎惡老他的酒癮,從不對他假以辭se。
“老爺,子爵大人邀請您一道巡視領(lǐng)地,還說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馬已經(jīng)備好了。”一個仆人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說。老李維斯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仆人的神態(tài)也變得十分古怪:“子爵大人還特地交待,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涼了,讓您務(wù)必穿上防寒的獵裝。”
正門外,艾斯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了。他牽著一匹神俊的大黑馬,馬兒原地踏步不己,不住地打著響鼻,顯得頗為不耐,他卻不急不躁,悠然自得。
老李維斯心里生出一股溫情:他畢竟我老李的兒子!一愣神兒的功夫,艾斯一拉韁繩,大步走了過去,“父親大人,請上馬。”
老李維斯登上馬鞍,心里仔細(xì)地回味著那句“父親大人”。艾斯每天早上都會向他請安,嚴(yán)格遵守貴族禮儀。這句“父親大人”,他不知聽過多少回,他總以為面前站了個陌生人。這一次卻好像多了些什么東西。
“艾斯,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我嗎?你打算送我什么呢?”
“請恕我暫時保密。”艾斯說,“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老李維斯心里胡亂地猜了一氣,總覺不靠譜,習(xí)慣xing地把手伸進懷里,他身上通常會有一個碩大的酒瓶,這一次卻摸了個空。正覺得有些遺憾,艾斯把一瓶葡萄酒遞給了他。老李維斯想也沒想,拔開瓶塞就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他拼命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開拓者酒吧的永恒之夜,老約克的鎮(zhèn)店之寶啊,他死也不肯賣的,你怎么說服他的?”老李維斯看著下去了一小半的酒瓶,心中充滿了懊悔,這小半瓶葡萄酒差不多是直接灌到喉嚨里面的。
“是利益!我向他承諾了三年的免稅期,老約克感激涕零,把兩瓶永恒之夜全部獻了出來。另一瓶我已經(jīng)吩咐仆人,放進了你的酒柜。”
“那個該死的老家伙,他竟有兩瓶永恒之夜,整整兩瓶!”老李維斯恨恨地說。但是很快,老李又把心思轉(zhuǎn)到了被他浪費掉的那小半瓶酒上,“可是艾斯,你應(yīng)該早告訴我,這可是永恒之夜啊!這種喝法,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呢?”
艾斯矜持地說:“這也不算什么。”
老李維斯一下子就急了:“什么叫不算什么,你……哎,艾斯,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么?嗯,我很高興,很高興。只不過,一直以來,你不是不喜歡我飲酒嗎?而且老實說,你今天跟以往很不一樣。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艾斯狡猾地問:“父親,請問我今年多少歲。”
老李維斯:“20歲。怎么?”
艾斯說:“是的,我才20歲。每一天,我都在成長,思想也會產(chǎn)生變化,尤其是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之后,我覺得我突然長大了,你認(rèn)為呢?父親。”
“如果是這樣……”老李維斯想了想,說:“孩子,我很高興看到你的成長。”
“另外,我的父親大人,如果區(qū)區(qū)兩瓶葡萄酒也算是禮物的話,你也太小看我了。這不過是開胃菜,后面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
艾斯騎上另一匹大黑馬,卻見奧巴馬飛快地跑了過來,“哥哥,你們這是要上哪兒去?”。
艾斯一拉韁繩,把大黑馬調(diào)了個頭,“我們要去巡視領(lǐng)地,你也去吧,小男子漢。”
奧巴馬仰著頭說:“我那匹小馬摔斷了腿,已經(jīng)不能騎了。”
“那我們就合乘一騎,你還怕我這匹大黑馬馱不動你嗎?”艾斯手臂一長,把奧巴馬抓上了馬鞍。
“他媽的,這兩兄弟,什么時候已經(jīng)變得這么親熱了?”老李維斯眼眶濕潤了,他一迷糊,就又咬開瓶塞,狠狠地灌了一口永恒之夜,片刻之后,再次發(fā)出懊惱的慘叫……
奧巴馬樂得呵呵直笑,艾斯臉皮抖了抖,輕拍馬臀,早等得不耐煩的大黑馬得得地跑了起來。
羅格大峽谷自東向西不過十幾里,領(lǐng)主府在最東頭,他們沒有驚動其他人,連一個侍衛(wèi)也沒帶,出了峽谷向廣袤的永凍原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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