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瀕死
病發這么多次, 阮沨濘第一次有種瀕死感。
她試圖把地上那些臟的看不出原貌的藥物碎末不管不顧塞進嘴裏生吞,然而潮濕的鞋底與地面早就把這些藥溶解得差不多,瓷瓶裏也只有一丁點兒碎渣, 況且用藥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 再怎么樣都于事無補了。
她跌坐在地上,面上有些惘然。
接下來會怎么樣?她會慢慢地生命流逝而死嗎?未免太可笑了,她費盡心思想要的憑什么被人這么輕易地毀了?至少現在意識還在自己身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但只要有一絲希望, 她就不會放棄活下去。
阮沨濘掐著下顎強迫自己沈悶的呼吸繼續,把楊哥拿走的匕首取回來,然后跌跌撞撞推門出去。
得找個大夫幫忙看看。
外頭的全景終于看清,原來是身處在一處山林中,大雨越下越大,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止,細枝嫩葉被打得凌亂不堪, 罡風呼嘯如一把把利刃, 阮沨濘又冷又疼,卻不能停下腳步,昏昏沈沈地往山下方向走去。
凄風苦雨, 山路濕滑, 分不清何處是天,何處是地, 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 雨水與血水融合得不分你我,體內殘存的溫度所剩無幾, 四肢的力氣幾乎是靠著求生意志強行帶來的,在一陣劈開天地的電閃雷鳴后,她終于看到在灌木叢中蓄勢待發的白虎。
那畜生眼中冒著幽幽綠光,大概率是被她流動不止的血腥味吸引而來。
最少三米。
能一口把她吞了。
這難道就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樣的瓢潑大雨還能出來覓食,顯然已經餓了很久了。
阮沨濘忽然自嘲一笑,今日難道是天要亡她?
隨后她的眼中只剩能將人凍結一般的冷意。
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事物能亡她。
她抽出腰間的匕首,對上兩倍大的白虎,想起那只聞見她味道就會繞道而行的竹葉青,腦中浮現道:聰明的才能當寵物,不聰明的,就是自尋死路。
餓得慌的白虎兩爪一按地,倏忽朝她撲了過來,她則不躲不閃,亦往前沖去,盡管身體狀況讓她的速度比平常狀態慢了不少,讓那畜生的掌劃破她傷口未愈的肩頸,痛得卸去她半身力氣,但痛感讓她激靈起來,一手死死揪住它的毛皮,任由發力之后鮮血外滲到它身上,另一拿利器的手也不閑著,帶著吃奶的力氣,奮力對著白虎的眼球狠狠捅下去。
這畜生不愧為萬獸之王,沾了她的血還被刺了眼球依舊沒死透,吃痛地咆哮一聲,又是刨泥緩解痛苦,又是翻身要把她甩下去,她的腳已經落地了,人被拖著走,掌卻不松開,緊緊鉗制住那老虎,白皙的玉手只道是狠命扎,像是要把今日受到的一切痛苦傾瀉出去,一下、兩下、三下,刺得雙手黏膩,滿身血腥,心裏頭竟然有一種嗜血的詭異快感。
也不知刺了多久,暴雨漸弱,山野寂寥,恰逢一輪明月探出烏云,灑下抹皎潔的光束,銀輝灑落,正好點綴在她的臉上,她恍惚地躺在血泊中,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沾染紅色,從遠處望去,如見一幅彼岸生長的曼珠沙華圖,猩紅,妖異,卻華美得不可方物。
發洩之后的阮沨濘身體如同破了洞的麻袋,氣力洩盡,仿佛不是自己的軀殼,手心裏的匕首滑落在地,動了動指頭,卻什么也拿不住。
那頭咽氣的白虎眼球爛成了血糊,上半身一動不動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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