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沒出聲,只比了個口型:“我能讓你一輩子出不來。”
*
江汀沒有先找爸媽,回自己的小公寓把行李都放下了,才打車回老家。當初他爸媽出首付,讓他自己在市裏買套小公寓,按揭自己還,這樣既離北京近,又省得隔代人住一起鬧矛盾。所以,江汀平時不跟跟爸媽不在一起,只會回去吃頓飯。
這個家當初花了大價錢裝修,兩口子的審美都不錯。但現(xiàn)在看多少家具擺設多少都有點陳舊,夫妻倆都忙于工作,疏于打理,天花板一角甚至還因為潮濕而起泡。
江汀比兩口子回家都早,獨自坐在沙發(fā)上,盯著墻角的脫皮,莫名有點心疼。
一家三口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刨去賀川這個變量來說,他們算得上非常和諧的家庭。為了讓這個和諧的假象持續(xù)得更久,誰也沒有立刻切入正題。
夫妻倆一個勁兒說“瘦了”“黑了”,問他在美國怎么樣。江汀也陪著繞圈,給家裏看在西海岸拍的照片視頻,又跟他們介紹自己領養(yǎng)的一只貓。
“怎么跑那么大老遠去養(yǎng)貓?”白靜丹不理解,“你回來不能養(yǎng)?”
江汀跟兜兜的關系過于覆雜,沒辦法跟爸媽全部交代,只有掐頭去尾:“噢,就是在路上碰到一次雪崩,我把這只貓救了,有感情,舍不得放下。”
白靜丹立刻坐起來,關切地問:“什么?!你遇到雪崩?有沒有傷到,身體怎么樣?”
“沒事,我都全乎影地坐這了。”江汀趕忙向家人展示自己的健全四肢,他們這才松了口氣。
白靜丹問:“那……貓呢?”
江汀說:“賀川帶著它。”
屋子裏立刻靜下來。寒暄也寒暄了,圈子也兜了,感情也聊了,誰都知道現(xiàn)在該聊些什么。
“爸,媽,”江汀正色道,“當初那封信,放在哪了?”
江岸表情一凜,不自然地笑:“這么久的事兒了……”
江汀表現(xiàn)得比自己想象中平靜很多,沒有鬧也沒有哭,“我知道你們不會扔。我現(xiàn)在想看看。”
夫妻二人的動作都停滯了,晌久,江岸才開口:“三點水,你要知道,當初不讓你看,是怕影響你高考。”
江汀坐著,語氣很平緩,“現(xiàn)在我成年了,有獨立判斷的能力,不能什么事都被你們保護、都被蒙在鼓裏。”
白靜丹還想說什么,江岸忽然扔下碗,重重道:“蒙在鼓裏?那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當時那輛車誰安排的?是賀光!他拿你的身體威脅我們,還讓你受了那么多苦,我還敢放你跟賀家那小子出去?”
江汀有一瞬的耳鳴,眼前仿佛都黑了。他好像又看到白色的貨車朝自己沖來,耳邊是尖銳的剎車聲。
江汀捂住耳朵,無助地趴在桌上。
江岸居高臨下,冷笑道:“現(xiàn)在你還來怪我們不說?那是怕你接受不了,連賀川都不敢讓你知道。”
江汀一個勁兒搖頭,“不是。”
江岸問:“不是什么?”
“他不說,不是不敢……”江汀漸漸從顫抖中平覆,抬起頭,望著父親的眼睛,“他是不想讓我被他影響,跟你們鬧不愉快。他寧愿讓我從你們這裏聽到對他不利的話,也不肯開口說你們半句不是。”
白靜丹聽著動容,嘆氣說:“孩子是個好孩子,要不然我們當初也不會那么幫他。只可惜,生在那種家裏。”
“這是他的錯嗎?”江汀抬頭看著自己的媽媽,“你們真的覺得,那場車禍是他的錯嗎?一直都是我找他更多,他都不敢在賀光面前跟我走太近。就算真的被盯上,那也是因為我……”
“都過去了,現(xiàn)在講誰對誰錯有什么用?”白靜丹起身收碗筷,不想再聊,“而且他是個男人,你們在一起要遭受多少冷眼。好,就算拋開這一點,賀光總會出獄吧?萬一他被賀光報覆怎么辦,萬一牽連到你怎么辦,這些你想過嗎?”
“都是男人,是我們的錯嗎?”江汀幾乎是在哀求,“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歡他?”
江岸在對面,隔著一米五寬的餐桌,卻好像隔了一道銀河。
江汀把沈默當作默認,低下頭,苦笑道:“所以才會扣下他的信。是覺著我年紀小,只要不見到他,就還能變得正常?就不會讓你們變成街坊鄰居口中的笑柄?”
“江汀!”江岸忽然重重拍下桌子,“你這么說,不怕我們心寒?”
江汀被嚇一跳,但也沒發(fā)怵,仍舊平靜地回望過去,“對不起,我不想跟你們吵架的。我很愛你們,相信你們也是。這一切我都能理解,如果這封信換做四年前讓我看到,我們也不一定能走到今天。我不怪任何兒,只是……想看看它。”
看看四年前的賀川經(jīng)歷了什么,想想今天的江汀又要如何應對。
白靜丹和江岸對視了一眼,似乎在這一刻才真正確認,孩子已經(jīng)不是四年前那個會因為哥哥離開哭鬧一天不吃飯的小孩了。
江汀在沒有賀川的世界裏成長得很好,然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在最好的時候重新和他相遇。
“我知道你們一定還留著。”江汀明白,跟自己有關的一切,哪怕是一個壞了的火車玩具,他們也都會精心保留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當時都說了什么,可以嗎?”
白靜丹嘆口氣,去次臥拿給江汀。
那封信被燒了一角,其他地方也已經(jīng)泛黃。江汀接過它時不自覺地紅了眼。它有一厘米厚,對于不善言辭的賀川來說大概已經(jīng)是語言極限。江汀努力深呼吸,把它放進自己的書包裏。
白靜丹拍著他的肩膀,話裏滿是小心翼翼:“三點水,不要恨爸爸媽媽行不行。”
江汀頓時覺得一陣心疼,抬頭安慰道:“媽媽,我愛你的。我一直……都愛你的。”
白靜丹溫柔地看著他,久久沒說話,直到菜都涼了才問:“那如果,媽媽硬要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呢?”
“那我還是愛你。”江汀答得毫不猶豫,只是在忍哭,以至于聲音顫抖,“只是會有點痛苦,因為愛賀川和愛你們是不一樣的——可都是不能分割的愛。如果你一定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賭。”
賭誰的愛足夠大,大到可以逼自己讓步,或者賭誰會拿著它去綁架對方,直到彼此都流下無奈的血,一起放干,一地雞毛,讓時間療愈這一切。
江汀頓了頓,擦擦濕潤的眼角,抱緊白靜丹:“別讓我選吧,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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