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此月確只有長樂宮派人來要過卵石。”
花房的掌事太監(jiān)被傳來,正跪在殿下稟道。
吳婕妤與姜芷對視一瞬,眸光流轉(zhuǎn),忽出聲道:“娘娘平素并不熱衷于花草,怎的這回起了興致?”
柳綺筠斜睨她一眼:“吳婕妤這話倒是有趣,本宮要做什么,莫非還得與你知會不成?”
吳婕妤低眸:“妾不敢……只是覺得,娘娘前腳去取過卵石,后腳趙才人便因卵石落胎,實在有些……太過湊巧。”
“荒唐,你莫不是在說本宮害了她!”
柳綺筠重重一拍案,吳婕妤肩頭輕顫,似是被驚到。
“……娘娘莫往心裏去,妾只是說一嘴罷了。”
吳婕妤細(xì)聲細(xì)氣道,說完便噤了口。
“娘娘別動氣,氣大傷身啊。”張淑儀出聲,貌似是在打圓場,“但是……婕妤妹妹所言也不無道理。何況那日趙才人還是從娘娘宮裏出來后去的御花園,不若就傳那日去過花房的長樂宮宮人來一趟吧?”
柳綺筠怒極反笑:“你們一個兩個,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敢往本宮身上潑臟水?”
“傳吧。”
梁帝淡淡出聲,柳綺筠驀地回頭,滿臉不可置信:“陛下?”
“你若無錯,又怕什么?”
柳綺筠咬了咬牙,悶聲道:“芙夏,去叫人來。”
“是。”
梁帝沈默著半闔眼,看著似無異常。但柳綺筠伴駕多年,自是察覺到梁帝的不耐與懷疑。
她心中發(fā)怵,對上姜芷含笑雙眼時,不免升騰起不祥預(yù)感。
她極后悔今日來此。
“御花園的石子路,可是要修繕嗎?”
裴卿盯著那掌事太監(jiān)忽詢問道,后者楞了楞,連忙回道:“回稟掌印,石子路的確要定期修繕,但眼下還不到時候。”
“也就是說,此時不該有松動的石子了?”
掌事太監(jiān)不解其意,但還是如實稟道:“是。”
姜芷立時領(lǐng)會過來:“陛下,若彩衣所言屬實,那趙才人會摔跤,定是有人從中作梗了。”
梁帝依舊沈默著沒有回應(yīng),不過諸人早已習(xí)慣他這幅模樣,便都沒有在意。
柳綺筠眉頭皺起,面色不善盯著姜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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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偏殿內(nèi),趙才人淚水漣漣,卻一字未說。
那兩個去取蜜餞的侍女還未回來,竹煙仍跪在一旁,手中湯藥漸涼。
“真是……好好的,才人怎么還哭了呢?”
宋清安語帶憐憫,取出帕子輕輕為她拭淚。
趙才人閉上眼,眉間染上濃濃哀色。
“竹煙。”
她喚了一聲,竹煙便將藥碗遞到宋清安手中。
“若趙才人覺得這藥太苦,不想喝,便下次再喝吧。”
宋清安笑意柔和,捧著藥走到殿中花盆前,利落將湯藥盡數(shù)傾倒進去。
趙才人忽地睜眼,望向宋清安的眼神中滿是驚愕。
“怎么了?”
宋清安一揚眉,將空碗遞給竹煙。
“那兩個婢子問起,就說趙才人已喝過藥了。”
“是。”
竹煙退到一側(cè),隱在陰影裏。
“公主……”
趙才人顫聲,眸中又溢起淚水。
“才人……想說什么嗎?”
宋清安緩步到軟榻旁,俯身柔和低語。
趙才人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最終她偏過頭,望著窗外低聲:“妾身子不適,公主還是回去吧。”
宋清安頓了片刻,繼續(xù)道:“才人如此哀傷,是為了那個孩子,還是旁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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