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牧師放下了手中的通用神典，他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神態(tài)，如果他有眼睛的話，皮克覺得那一定是溫和無比的目光，只聽他緩緩說道：“你已經(jīng)看到了，不是嗎？”
老牧師的話引得皮克的身體突然抖了一下，皮克知道自己的身體反應(yīng)來自另一個靈魂。“夢？您是說夢境嗎？”皮克想起朱天曾說過在白霧夢境中看見過艾瑪，“那是真實(shí)的對不對？但夢境里的事物為什么又能走進(jìn)現(xiàn)實(shí)？”既然咯吱能在夢境中出來，那么艾瑪可不可以呢？
“為什么要說是夢境呢？又為什么又要說現(xiàn)實(shí)？真與假重要嗎？”老牧師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皮克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他也回答不出來任何一個問題，只能愣在了那里，聽著老牧師緩緩說道：“孩子，當(dāng)你的大腦將一切分離開時，就會產(chǎn)生痛苦吧。”
“痛苦？”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是絕對的，沒有絕對的好，也沒有絕對的壞，沒有絕對大，也沒有絕對的小，”老牧師的聲音蒼茫而又遙遠(yuǎn)，仿佛在訴說著未知的故事，“自然，這個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夢境，沒有絕對的真實(shí)，也沒有絕對的真，沒有絕對的假。”
皮克當(dāng)然聽不明白，只能呆立在那里。
只聽老牧師語速緩慢，娓娓道來：“所有事物都是一個整體，當(dāng)產(chǎn)生分裂時，痛苦就來了。”
所有事物都是一個整體？皮克在心里回味了一下這句話，內(nèi)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激活著。
“比如切一塊蛋糕，分給我一塊大的，分給你一塊小的，這時，你就會想，為什么我的蛋糕比你的大。當(dāng)你這樣想的時候，你的大腦就已經(jīng)分裂開來，被‘大’和‘小’這兩個字死死地陷在了一片狹隘的空間之中，那一刻的你在‘大’‘小’這兩處狹隘的空間中來回徘徊，而錯失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什么是世界的真相？”突然，皮克想到了一個人——虐殺者索菲尼！這個殺人牧師抓走女人和小孩，活活給人解剖了，嘴里卻喊著尋找“世界的真相”。所以皮克猜測，“難道您在說信仰之光嗎？”
“孩子，你也看到信仰之光了嗎？”老牧師笑著說，“單單說信仰之光是世界的真相還是不完整的，雖然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那世界的真相又是什么呢？”皮克露出了求知的目光。
“世界的真相都在你的眼中啊，孩子。”
“我的眼中？”皮克疑惑。
“是的，你看見了什么？”
“我看見了你，看見了床，看見了這個屋子。”
“如果你走出這個屋子呢？”老牧師又問。
“走出這個屋子……”皮克在腦海中想了一下，“那么我會看見花壇中的花，看見教堂，看見教堂門口的大陸第一騎士雕像——赫拉勒克斯。”
“如果走出教堂呢？”老牧師繼續(xù)問。
“那么我就看到了和平小鎮(zhèn)。”皮克的目光呆滯了。這次是他自己去問自己：“如果我走出了和平小鎮(zhèn)呢——那么我就看到了整個世界。”
皮克宛如魔怔，喃喃念道：“世界……世界難道就是眼中的一切嗎？是老牧師，是床，是屋子，是花，是草，是教堂，是雕像，是和平小鎮(zhèn)，是世界。”
“是啊！我就是我，而世界的真相就應(yīng)該是世界啊！”
席恩牧師緩緩笑了：“你懂了嗎？孩子。”
“我……沒懂。”皮克誠實(shí)地說。雖然他已經(jīng)明白老牧師想向他表達(dá)什么了，但是他并不知道明白了這些有什么用。“當(dāng)我看到了世界，會發(fā)生什么呢？”
“當(dāng)你糾結(jié)于所分得蛋糕的大或小的那一刻，你就會錯失看到整個世界的機(jī)會，孩子！痛苦由之而來，世界是具有整體性的，當(dāng)你沒有從整體的角度去看待的話，就產(chǎn)生了分裂，就進(jìn)入到了‘大’、‘小’的限制之中。一個人喜歡把自己的心靈牢牢的鎖在一片狹隘的空間之中，而錯失了世界的寬廣。當(dāng)心靈在狹隘的空間之中時，你的心靈是緊繃的，是畏懼的，是有限制的，是痛苦的。而將心靈擴(kuò)散到全世界的時候，你的心靈的寬廣的，是超然的，是無限的，是具有靈性的。在你糾結(jié)于蛋糕大小的那一刻，你就失去了把心靈擴(kuò)散到全世界的機(jī)會。”
確實(shí)，在皮克心里，突然有了巨大的感悟，他感覺到精神力似乎隱隱在增強(qiáng)著，似乎有著飛躍和平小鎮(zhèn)，去探索整個大陸的沖動。不過……“那艾瑪呢？”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來找老牧師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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