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醒……醒了？”支支吾吾地找話說。
“嗯。”很輕地應(yīng)了一聲，藏在嗓子裏的一聲，連嘴都沒張。
“好……”宇軒坐不住了，起來四處亂走，自言自語地說“那就好……”
在床前低著頭繞來繞去，走了兩圈，思來想去又解釋說，“一直在忙，剛剛才得空……就……就過來看看……”
“嗯。坐。”她走來走去看的別人也跟著心神不寧，只好讓她坐下。
宇軒正要坐回椅子上，卻見云華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又低眼撇了床邊。心領(lǐng)神會挪到床邊，乖乖坐下。后背繃得筆挺，雙手搭在膝上，掌心直冒汗，又不敢去擦，就僵硬在那裏。
“實在缺水，就去巫山取。算我謝你的。”云華輕聲說。
“啊……不用謝不用謝。”宇軒受寵若驚，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順帶偷偷瞄了她一眼。又覺得有些陌生，都已經(jīng)生疏到要說謝謝了，不免又難過起來。
“水也不要了？”云華故意問道。見宇軒情緒快速轉(zhuǎn)變，不知道都想些什么，明知黎君沒少為非作歹，但就是忍不住想去逗她。
“要！要的。”宇軒沖她猛點頭。卻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其實沒得到她同意已經(jīng)去取回了，九黎早就用上巫山的水了。
在她眼裏，這就算偷了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高興，所以不敢說。
從前不怕她不高興，覺得無非就是被說兩句，最多過個幾日，就和好了。后來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這樣的，所以現(xiàn)在很怕她不高興。
突然想到，最要緊的事情還沒問，“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沒看清。”云華無奈地說。
“這么厲害……”宇軒喃喃道，想到有人重傷云華還能全身而退，就知道那人一定很強。
“也不是，他手上的槍比較厲害。”
“什么槍？”
“不知道。”
“比我的玲瓏槍還厲害？”宇軒傲嬌地反問。從前不知道玲瓏槍好在哪裏，只是因為云華喜歡，所以也就用著。后來越是長進越能發(fā)覺玲瓏槍的獨特之處，常常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提到玲瓏槍，突然好多舊事又涌了上來。那時她任性地為自己討要玲瓏槍，讓三元仙君肉疼了好一陣子。那時她一口一個我們軒兒，可愛又溫暖。那時她還遷就著自己沒來由的脾氣，會柔柔軟軟地撒嬌，別人都不曾見過。
可是她后來不要自己了。
云華也突然說不上話來。那時她和宇軒配合那么默契，只一個眼神她就能懂。那時她明明那么喜歡那一把紫焰槍，還是會為了自己，開心地選擇玲瓏槍。那時她看著自己就能癡癡地笑出來，還會沒來由的吃醋，沒一點道理可講，但是很好哄。
可是她后來□□了龍女！現(xiàn)在還來假惺惺的，差點被她騙了，呵！
“我要回去了。”云華淡淡地說了一句。
“啊？”宇軒猛地起身，站在她面前，“哪裏去？”
“別管。”
宇軒手足無措起來，急忙說道“那個黑影我讓人去查了，還沒回來，可以再等一等……”
云華被子一掀，就要起身，坐到床邊，低頭找起了靴子。
見她動作也不太利索，宇軒趕忙蹲下拿了靴子，卻不想給她，低著頭無奈地說道“天也黑了……”
云華從她手裏拿過自己的靴子，俯身就套上。
“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情況，也太危險……況且你法力也沒有恢覆，迷霧森林都出不去，不往森林那邊走，就要繞一大圈……可以等傷養(yǎng)好了……就安心住下，要是哪裏做錯了，告訴我……”
怕她不愿意跟自己說話，又補充說，“或者告訴千水也可以，改了就好了……”
說著聲音就哽咽起來，突然眼睛酸疼，再也說不下去了。
能找的理由都找了一遍。
執(zhí)意要走能有什么辦法。
曾經(jīng)和自己約定過，再不哭了，可是在她面前，眼淚止不住。窩在她腳邊，連一點憐憫都不配得到了，覺得好委屈。
可是看她那么堅持，擔心她剛醒過來又累到，還是湊過去幫她把靴子穿好。
“別碰我！”
云華想到那些事情，就覺得氣憤，既氣她，也氣自己。
原本是憤怒的發(fā)洩，卻正好撞到宇軒抬起頭來，無措地望著自己，眼眶濕噠噠的，但又聽話地放開了手，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心疼。
再也狠不下心來，穿好鞋子卻猶豫了。
告訴自己再看一眼，算是告別，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原諒。
狠著心把隨身戴著的千千結(jié)扯了下來，扔還給她。離開天庭之后，只剩這一個千千結(jié)了，現(xiàn)在就什么都沒有了。
宇軒捧著千千結(jié)，所有思緒一并涌了上來，以為瑤宮都燒了，沒想到千千結(jié)還在，她一直隨身戴著。
“一直帶著，就為了今天還給我嗎？”
“你既做的出來，也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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