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用的理由實在無懈可擊，教人找不到一絲破綻，無從反駁。
秦尋沈默片刻，低垂著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輕聲說道：“他才不會在乎呢……”
“他一點都不喜歡我，才不會在意我。”
平靜的語氣，只是在陳述一件真切的事實，可是聽起來，總是讓人覺得可憐的。
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在雨天出現在你家門前，嘩啦啦的雨幕裏，它的眼睛和皮毛都被雨打得濕漉漉的，就這么一動不動的和你對視。
很難讓人不心軟。
更何況楚淮看著秦尋長大，弟弟為情所困，他也無法作壁上觀。
“我的小寶貝，”楚淮勾住秦尋的脖頸，安慰道：“別難過了，你不高興，我也會不開心的啊。”
秦尋目光閃爍了一下：“哥哥，你談過戀愛嗎？”
楚淮：“沒有。”
“可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追你了。那么多人追你，就沒有一個是你喜歡的嗎？”
楚淮以為他是要和自己借鑒經驗，笑著搖頭：“沒有吧，可能是緣分還沒到。”
“那你是怎么讓那么多人喜歡你的，”秦尋註視著他：“你也教教我吧，哥哥，怎么樣才能讓別人喜歡我？”
楚淮若有所思：“可能因為，我長得好看？”
秦尋笑了一聲，眨著眼，故意問道：“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好看啊，”楚淮哥哥理所當然地說：“就是沒我好看。”
秦尋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靠在他肩上，像只貓一樣蹭了蹭，沒有繼續問下去。
“別傷心了，”楚淮揉了揉他的頭發：“哥哥的肩膀永遠借給你靠。”
“哥哥……”
“嗯？”
秦尋閉上眼：“沒什么。”
車裏安靜下來，接著，他聽到楚淮輕輕笑了一下，很輕很輕，不仔細根本聽不見，但他卻因此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某種類似心跳的振動自他心口泛濫成災，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在他每一根血管裏興風作浪，再怎么克制也于事無補。
我為什么這么喜歡你，他想，喜歡你到，你對我笑一下，我都受不了的地步？
他因為喜愛而泛起的戰栗，唯有心愛之人的吻可以消解。
可楚淮不會親吻他，真遺憾，他在楚淮心裏有很重要的位置，可是這個位置明碼標價寫著親情或者友情，又或者兩者相加，唯獨不是愛情。
“哥哥，如果我們倆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而是陌生人，你會喜歡我嗎？”
這實在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楚淮回道：“你怎么會突然這么問？”
“因為我喜歡的人和你差不多，長得好看，還有很多人追。”秦尋語氣太酸了，完美遮掩住本意，很容易就讓人以為他只是想找個安慰。
于是楚淮不確定地回道：“或許……吧？”
礙于情分，他沒把后半截話說出來，這種問題問他算是問錯人了，長得再好看也沒用，他又不喜歡男的。
秦尋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車在秦家門前停了下來，楚淮推推靠著他睡著的小朋友：“醒醒，到家了，該下車了。”
“唔，”秦尋往一旁躲了躲，黏黏糊糊道：“不想走路，你抱我啊哥哥。”
“做夢，”楚淮毫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脖頸，把他帶下了車：“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呢，這么大人了還要人抱，你累死我得了。”
“不抱就不抱嘛，這么兇。”秦尋委屈地說著，忽然把他橫抱起來，往裏走去：“那換我來抱你，也該讓你享受一下弟弟的關愛了。”
楚淮：“……草。”
他掙扎了一下，想跳下來，然而秦尋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大力氣，硬是沒讓他逃脫成功：“不要亂動啊哥哥，你想摔一跤嗎？”
楚淮被他指責的語氣震撼到：“你放我下來不就行了？”
“不，”秦尋倔強地說：“我是在向你證明一件事。”
楚淮莫名：“什么事？”
“我抱你回家不會被累死。”秦尋微微低頭，彎起眼，不懷好意地地說道：“你覺得累，因為你年紀大了呀，哥哥。”
深受追捧、被無數少男少女喜愛的楚淮哥哥，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說他年紀大。
“你想死吧？”
“不想。不過如果你要打我，我也沒意見，誰讓你是我哥哥呢，你做什么都對。”秦尋這時又變乖了，語氣好似聽話的乖寶寶。
進了家門，秦尋終于把他放下來，落地以后，楚淮曲起手指，在他額前重重彈了一下。
“以下犯上我就不說你了，”楚淮鄭重地說：“不過你必須得記住一件事，你哥哥我，永遠不老。”
秦尋抓住他的手，“好，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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