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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1 / 3）

婁越手中的這份報告是目前最新的“冉喻研究”成果，它的報告結(jié)果與該項目名一樣，寫得十分簡單直接。婁越很快理清了冉喻目前的狀況——冉喻和冉丘有爭執(zhí)，他們之間的連結(jié)并不是開放了身體和思想所有的控制權。

該項研究采用的測量手段是多樣的，以腦電信號測量為主，其他身體機能為輔。略過一些艱深的專業(yè)知識，該報告基本還原了這段時間以來對冉喻進行的所有觀測。

在實驗室期間，冉喻有時雖然看上去在沒精打采地發(fā)呆，但大腦的某些特定區(qū)域卻異常活躍，β波的頻率屢屢突破常規(guī)最高值。有時他的手或肩膀在輕微抖動，似乎在掙扎著什么。他身上的電極片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些數(shù)據(jù)，并將冉喻大腦自發(fā)形成的電信號擬合函數(shù)標紅，將另一種無規(guī)律的但有時突然作用于冉喻頭腦中的另一種電信號擬合函數(shù)標藍。

令婁越讀不懂的是該報告最后提出的猜想，他問旁邊還在出神的言艾：“紅線有模擬藍線發(fā)出信號的趨勢，這是什么意思？”

言艾放下水杯，不答反問：“你覺得冉喻現(xiàn)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婁越安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言艾似乎也不打算獲得答案，繼續(xù)說：“事情雖然聽上去很玄妙，打破了許多學科常識，但海鬼入侵以來我好像已經(jīng)習慣了被刷新認知。現(xiàn)在如果要形容冉喻跟海鬼的關系，我傾向于用兩個主機間的‘遠程同步’的比喻，但這個同步的控制權很模糊，速度和范圍也并非恒定。即使管理員或者說發(fā)起人是另一方，但在開放同步的過程中，一些反向操作并非不可能。”

婁越猛然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

“冉喻很可能在試圖反向控制對方的一些行動。”

冉喻剛擺好最后一桌的碗筷，想去后廚看看需不需要幫忙時，忽然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暈眩。他默不作聲地穩(wěn)住了身體，從食堂側(cè)后方的小門走出去，在無人的角落站定，這才打了個寒噤。他搓了搓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變得冰涼。

冉喻抬頭看了看，天邊余暉未散，還不到降溫的時候。皮膚上似乎有水流過，他靠著墻壁垂著頭，露出一截白凈的脖頸，與背后磚紅的墻相映得鮮明。

冉喻閉上眼睛，集中註意力去感受空氣中越來越重的水的氣息。在一陣晃動中，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浸泡在水裏。水讓視線受阻，但根據(jù)頭頂隱約的光亮，冉喻能大致推算出自己距離水面有十來米。

有什么東西從身邊快速游過，帶動一陣水流打在冉喻的背鰭上。冉喻很快就發(fā)現(xiàn)那是一條魚，跟自己一樣，身體圓鼓鼓的魚，背鰭和尾鰭很長——雀魚在水中的原始形態(tài)。

冉喻不明所以，也跟著向上游。突然，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透過厚厚的水層傳來，朦朦朧朧的，但這種聲音很特別，他聽得出這是鞭炮。

在認出這個聲音的同時，冉喻的尾巴狠狠顫了一下。

如果附近有鞭炮聲，那么這片水域很有可能是在城內(nèi)。他奮力甩尾擺鰭，躍出水面，看清了岸邊的標牌：城防重地，請勿靠近。標牌底下是池塘的輪廓圖，一個很有辨識度的形狀。

躍出水面的功夫，鞭炮聲和歡呼的人聲異常清晰。冉喻認得這個池塘，剛才干活時黎樹修介紹過，它就在特別行動隊附近，池裏的水比別處的清澈，據(jù)說地底有河道與別處相連。

冉喻跌回水中的瞬間，水花將起未起時，周遭的水全都消失了。皮膚恢覆溫暖和干燥，鞭炮聲震耳欲聾。他趕緊伸手捂住雙耳，腦海中卻陡然浮現(xiàn)了一把清晰到尖銳的聲音。

“哥哥，你越界了。”

冉喻：“只是好奇。”

“是嗎？我感覺你對我有保留。”

冉喻：“你對我也保留了很多。”

隔了一會兒，冉丘的聲音才再度出現(xiàn)：“從現(xiàn)在起，我不會對你放松警惕了哦。”

這一切對話在無聲中進行，鞭炮聲驟停，周圍突然極其安靜，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兒。

“冉喻，怎么一個人在外面發(fā)呆？”詹一燁快步走到冉喻旁邊，“放完炮，該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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