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苒在這種情況下有慌張,更多的卻為顧野這樣感到心疼。
就在顧野將要繼續(xù)說下去的時候,葉蘇苒像個小炮彈一樣沖了上去,雙手使勁捂住了他的嘴。
他本就是松垮坐著的,葉蘇苒情急之下又用足了力氣,若不是他反應(yīng)快兩個人都得摔倒。
只看見小姑娘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給我閉嘴!”
葉蘇苒突然的發(fā)聲也打斷了他要繼續(xù)說的話,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流,剛剛維持好的兇相一點不剩,明明就是一個可憐惹人愛的白玉團子,還是一個愛哭的白玉團子。
原本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話,被葉蘇苒堵在了嘴裏,看到在自己面前哭的滿是狼狽的葉蘇苒,他原本要說的話突然就卡殼了。
可看著葉蘇苒好像依舊沒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等了片刻,才繼續(xù)補充,“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或許有一天也不會有人和你一起玩了,你懂了嗎?”
所以現(xiàn)在你有了更好的朋友,很多人的喜歡,那就遠(yuǎn)離我,別再像是施舍一樣靠近我。
接著葉蘇苒聲音都帶著情急下尖銳的破音,“我知道你是顧野就行了,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就行了,我管那么多其他的干什么,我就愛和你玩,我就喜歡跟著你,不行嗎?還是你嫌棄我麻煩啊?”
顧野撐在后面的手又重新磨進了砂礫,他卻一點都感受不到疼,看著壓在自己身上嗚嗚哭的小姑娘,心底的陰郁也消散了,實在是這小不點哭起來也太委屈自己好好的相貌了,眼淚鼻涕一把抓,小眼紅紅委屈的像只小兔子,好像受傷以及遭遇一切的是她一樣。
葉蘇苒抽空才從淚眼朦朧中看到顧野那雙眸子又重新掛起來弧度,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己這幅樣子有些磕磣,報覆性的把整張臉埋在了顧野前衣上,不一會兒顧野就感受到衣服上氤氳的濕意。
他卻沒覺得冷,從心口處反而流散出一股暖意,妥帖的撫慰著他的四肢。
他沒想到,長這么大,才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子教會了什么叫做關(guān)心,這種特殊的感情不是簡單的利益相交換回來的,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真切的感受。
他之前感覺到想靠近的同時,又很害怕。
他現(xiàn)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家伙太小了所以沒能分清利弊,但是顧野感受著自己胸口的濕意,覺得非要弄清楚這一切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只要現(xiàn)在這個小東西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就行了。
昨天晚上,那個已經(jīng)消失許久——他名義上的媽媽,突然出現(xiàn)了,畫著劣質(zhì)的妝容、滿身酒氣,整個人陰惻惻的看著他。
顧野能想到的原因就是,這個女人新找的男人不要她了,他不想跟一個酒瘋子發(fā)生什么沖突,想轉(zhuǎn)身拿了書便走。
可陳湘倩看見他就像看見了世仇,雙眼都充滿憤恨,“家裏還有錢嗎?拿給我!”
一點都沒想出來自己身為母親,問自己剛十來歲的孩子要錢有什么不對。
他看著自己面前畫著烈焰紅唇,把整個屋子都弄得滿是酒氣和劣質(zhì)香水的女人,顧野已經(jīng)不會失望了,轉(zhuǎn)身就想趕緊離開,那個女人卻發(fā)癲的拽著他,嘴裏罵罵咧咧,打他也打砸東西。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生下來就是個討債鬼,錢呢,我知道你有錢,把錢找給我……”
面目猙獰,顯得可笑又可悲,一晚上直到這個女人折騰不動了才停歇,原本就空曠的家,現(xiàn)在更是砸的七七八八,一身酒氣的睡去。
甚至還強硬的把他鎖在放雜物廢棄的屋裏,想要等明天繼續(xù)要錢,顧野也被折騰的沒力氣,一晚上又冷又餓,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趁著光亮掙扎著徒手從屋裏的窗戶跳出來。
他看起來血淋淋的手就是怕窗子的時候磨的,一遍遍爬一不小心還摔到了腰。
他先去看了看屋內(nèi)已經(jīng)醉死過去的女人,當(dāng)時浮現(xiàn)了極陰暗的想法,想讓她直接就這么睡過去,掙扎不定的時候,聽著遠(yuǎn)處雞鳴的叫聲,看著已經(jīng)大亮的天,想起巷口的小姑娘,突然喚醒了理智。
拿著已經(jīng)收拾好的東西,匆匆往外趕,他也弄不清當(dāng)時到底是什么想法,既希望巷口那個小姑娘沒有那么笨一直等自己,心底又有種想要她一直等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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