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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塵殿（3 / 3）

宋衍慌得伸出手，在她臉前卻又停下，“對不起。”

沈星悠別過頭，往外走去。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我這是怎么了？”沈星悠坐在湖邊的椅子上，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往下流。她雙手捂著臉，眼淚順著手心流向手腕。

“星悠，”宋衍走過來，在她面前停下，只輕輕地叫她的名字。

沈星悠站起來，想逃離這裏，手卻被宋衍拉住。宋衍聲音平靜卻堅定：“星悠，對不起，我不會再離開你。”

“你現(xiàn)在怎樣對我都沒關(guān)系，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再離開你。以前是我不好，我沒有顧及你的感受，將你一個人留在地球是我不對，我那時候應(yīng)該再勇敢一點(diǎn)的。現(xiàn)在，我在你的世界裏，我不會再離開了。”

沈星悠掙開他的手，回到同塵殿，關(guān)上了門。

很久之后，她的眼淚流盡了，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她將案上的書合上，送回書房的書架上，把書架上翻亂的書籍整理好之后，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她來到庭中，將那幾片樹葉撿起來，丟進(jìn)花叢的泥土中。

最后，沈星悠來到后院，那棵松樹下，那只針鉤的小黑貓還安靜臥在交錯成圓形的枝冠裏。沈星悠將小黑貓拿出來，松樹在她手中變成正常的形狀，高聳直立。

沈星悠走到殿門前，將那盤草莓和小黑貓都交給宋衍，什么都沒說。

她關(guān)上殿門，拿起旁邊的一盞夜明珠燈，往山北走去。

宋衍默默跟著，當(dāng)看到那片蒼森高聳的柏木林的時候，他知道他不能再往前一步。即使眼前的屏障對他來說形同虛設(shè)。他端著那盤草莓在柏木林外等待著，心裏很平靜。

紫夜不知何時從柏木林裏走出來，她看到宋衍，笑著道，“你倒是個守信之人。”

“多謝前輩這些年對星悠的照顧。”宋衍說。

“那你謝錯人了，你應(yīng)該感謝九幽。”紫夜走近，看著他道，“很久之前，我聽莊生大人提起過你，北原宋衍。”

宋衍說：“那應(yīng)該不是我。”

紫夜笑了笑，“我想也是，一切都過去太久了，星悠也不是星悠。”

她認(rèn)真道：“我們只希望星悠幸福快樂。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希望你帶星悠離開這裏，去過新生活。齊諧司已經(jīng)死去，我和寅清都活太久了，但是星悠還很年輕，還沒有經(jīng)歷那些美好之事，不應(yīng)該將生命耗在這裏。”

“我要你用余生守護(hù)她，你能做到嗎？”紫夜問。

“紫夜前輩，我會用生命守護(hù)星悠。”宋衍堅定道，“我會帶星悠離開這裏，陪她做她喜歡的事情，經(jīng)歷她喜歡的人生，去過她喜歡的生活，我會保護(hù)她的世界。”

紫夜聲音冷靜：“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記得今天說了什么，不要辜負(fù)星悠。”

宋衍：“永世難忘。”

柏木林中，漸次掛著夜明珠，使這裏籠罩在一種溫柔的光影中，如疏朗月光。沈星悠往深處走，心中像月光朗照下的池水一樣平靜。

沈星悠站在柏木林中心，除了遮天蔽日的柏樹，其實(shí)她什么都感受不到。柏木林下是平實(shí)的土地，土地上面生長著稀薄的野草。這裏沒有墓，沒有碑。什么都沒有。

地上的野草泛著綠意，立春已過，植物感時而發(fā)。

“先生，我要走了。”沈星悠張開手臂，風(fēng)在她的掌中形成，穿過她的身體。一顆褐色的種子在風(fēng)中凝聚。

沈星悠伸出手，握住那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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