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來到門口,看了一眼何種,昂首吩咐:“開門。”
何翀巴不得這一聲吩咐,連忙推開房門,對著裏面招呼一聲:“離音娘子,太后來看你了。”
離音不敢怠慢,連忙來到門邊跪迎。她這樣謙卑的姿態(tài)倒是讓太后驚訝之余也十分滿意,嘴上說著:“你我何必客氣,這般作態(tài)給誰看?”一邊卻施施然走到獨座小榻邊上坐下,并不命她起來,只是笑道:“你我這些年各走各的路,我不找你,你是想不起來見我的。”
何種悄然把門從外面關(guān)上。
天光一下子被阻隔了大半,室內(nèi)的光線暗淡了下來大半,將兩人的面孔都藏人陰影中,倒是令她們各自都安心了不少。
離音知道太后一時不會讓自己起來,便索性改為跽坐,將重量壓在腳跟上,上身仍舊伏在地上,借著這樣的姿勢回避與她的目光相對。而太后也深覺這樣的姿勢對雙方來說都沒有威脅,也就默許似的挑開話題:“你那日所說的話……”
離音心頭一緊,不待她問出口便搶著說:“都是真的。”
“真不真到時就知道了。”太后不慍不火地說,似乎是覺得炭氣熏人,左右瞧了瞧,見一旁架子上放著一個香合,因隔著一點兒距離,又不愿意讓離音起來,便自己走過去將香合取下來,打開聞了聞,大約是用龍涎香為君的合香。她于香道只是大略了解,并沒有什么太深的研究,也就懶得多想,隨手拈起一塊來扔進炭盆,過了片刻覺得炭氣略減,這才滿意地將香合放下,轉(zhuǎn)身環(huán)顧著房間,繼續(xù)說:“總是會弄明白的。我也已經(jīng)跟瑯琊王提過,他倒是挺上心。畢竟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你又是這么個身份,你說的話我們是該信還是不該信呢?”
離音知道太后并不是真的想從她這裏聽到答案,便低頭不語。地上的寒氣重,直沖著她的面孔而來,只不過趴伏了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凍得渾身發(fā)涼。忽見太后那繡著雙龍朝鳳紋的絲履來到面前,鞋面上綴著一顆巨大的明珠,即使在晦暗的光線裏也熠熠生輝。
她閉上眼,不想被那光輝刺痛。不久之前,她也曾是個被人握在手心如同明珠般愛護的人,誰知道短短幾個日月,便已經(jīng)明珠蒙塵,她只能用低到塵埃裏的姿態(tài),祈求對方的垂憐。
“太后說的是。”她輕聲地說,語氣柔婉乖巧,仿佛一只被馴服的貓兒,微微仰起頭,從她的腳下仰視著那張經(jīng)過精心修飾的面孔,“是我太心急了。畢竟人命關(guān)天,離音不敢大意……”
“人命關(guān)天?”太后用袖子遮住嘴笑了起來,“別人的人命即便關(guān)天,怕也與你無關(guān)。對你來說,龍霄的命關(guān)你,這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離音突然明白了她將自己從羅邂府中要來,又將自己強留在宮中的意思了。“我和龍霄……”
太后沒等她的話說完,突然用腳尖將她的下巴卡住,逼迫她不得不抬起頭,卻無 法開口說話。“你也配叫他的名字?”太后呵呵笑著,腳面上的珍珠隨著她身體的顫動微微打在離音的下巴上,“他是武都侯,是本朝唯一的駙馬。你是什么東西?也敢這樣叫他?”
離音緊緊閉上眼,咬牙承受她言語的羞辱,避開與她正面沖突的可能。
也許是這樣的柔順姿態(tài)讓太后滿意,她放下腳,不帶感情地說:“剛才那話沒說對,你重新說。”
“我……”離音仍舊不敢睜眼,怕眼淚趁機流下來,口中說著能令對方滿意的話,“奴婢與武郡侯是清白的,沒有任何瓜葛。”
太后撲哧一聲捂著嘴笑了起來:“原來是要說這句,我當什么要緊話呢。是,你 當然是清白的,要不然羅邂怎么肯要你?你當羅邂那樣的人什么樣的殘花敗柳都肯往家中帶嗎?”
惡毒的言辭如針一樣刺在離音身上,一根根豎扎著,碰到哪一根都足以讓心頭的血染滿霜色。她放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悄悄握成拳,指甲深深刺人掌心,卻依然無法抵消胸口的疼痛。
太后居高臨下,將她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冷笑,“怎么,這樣的話你不喜歡聽?”
“奴婢不敢。”她只能將臉更加貼近磚面,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的臉上涂著毒藥,怨毒之情足以毒殺她們兩人。如果只是她的話,也許會拼死與太后相搏,決不讓那賤人的凌辱落在自己的頭上。但是她只有自己,除了自己一無所有。要想求得幫助救龍霄,也就只好將自己當作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太后抬腳在離音的腦后輕輕點了點,動作像舞蹈一樣輕盈靈巧,充滿了試探。在 確定她不會有所反應(yīng)之后,索性將整只腳踩在她的腦后:“我知道你現(xiàn)在在心裏一定 將我詛咒個半死。”
“奴婢不敢。”
“你當然敢。你可是離音啊。”太后輕聲嘆息,像是回憶起了少年時光,“紫薇官裏你的張揚跋扈去哪兒了?你可是一個不高興連永德的面子都可以駁的人。我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會有這樣做小伏低趴在地上被我踩在腳下的一天。你想過嗎?”
離音咬緊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踩在她腦后的腳卻用上了力向下壓,聲音嚴厲起來:“問你話就回答!”
離音忍著淚搖頭。
太后這才滿意,將腳收回來。“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但你實在不必如此。我被她幽禁在此,母子不得相見,一切外界消息都要仰仗她的時候,你在做什么?晗辛在北方?jīng)_塞冒雪獨自闖蕩的時候,你在干什么?珍色遠嫁柔然那個垂死的老頭,被烏桓的兵馬逼著改嫁的時候,你又在于什么?旁人在修煉,你卻在安享太平。如今珍色是可賀敦,我是太后,就連晗辛都過著自己想過的日子,你又是個什么樣子?你如果要埋怨的話,就埋怨你自己。枉你在她身邊時間最久,卻最渾渾噩噩。”
她每說一個字,離音的心就抽痛一下,痛徹心扉,深入骨髓,卻知道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這樣的話沒有人會對她說。永德不忍,永嘉不懂,龍霄想不到,柳二娘相知太淺無法切中要害。只有樂姌可以。樂姌不會像晗辛體諒她的心情,也不會如珍色那樣婉轉(zhuǎn)。樂姌從不介意用言語刺激她,也從不在乎她的心理是否承受得了,她總是直來直去地刺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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