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著小祁出國沒多久你媽就查出腎結石，我說給你打電話，你媽讓我別打，她說不要影響你們。”
“可當時我們的確沒錢，就吃藥拖著，有一天陸承干過來，那天剛好你媽痛的不行，陸承干立刻送你媽去醫院。”
爸說到這，眼裏是深深的無力，但他還是說了下去，把我不知道的都說給我聽，“小然，你和陸承干離婚，你媽雖然打你罵你，但也知道陸承干對不住你，她這人嘴硬心軟，骨子裏也倔，醒了后就要出院，不要陸承干的幫助。”
“可她的身體哪裏吃的消，這出院不知道會怎么樣，我勸她說我們就當是借陸承干的，我們后面努力掙來還陸承干就是了，你媽這才妥協。”
“陸承干始終沒說什么，只讓你媽好好養著，錢的事不用擔心，但后面他經常來看我們，直到你媽出院了，他也常來。”
爸不會騙我，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
所以在他說完后我沈默了。
高中我和陸承干關系最好的時候他去過我家，爸媽對他很好，他也會叫他們爸媽，但被婆婆知道后，她狠狠的打了我一頓，我們便再沒回去過，后來陸承干出國，再回來，到我們領證，大家出去吃了下飯叫了爸媽，也就沒怎么接觸了。
我現在回想，陸承干回國后，似乎只見了爸媽兩次。
一次是我們結婚，一個是我們離婚。
可現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他去了家裏無數次，還默默幫助爸媽。
這次如果不是媽暈倒，我都不知道這些事。
陸承干，你想做什么，真的就只是想我回心轉意，還是你至始至終就想兩全。
“小然，爸知道陸承干有未婚妻，爸也沒想你再和陸承干在一起，我們都是正經人家，雖然沒錢，但原則還是有的。”爸聲音緩慢，拉回我的思緒。
我看向他，日曬雨淋讓他皮膚很黃，也干，因著年紀在那，加上這么多年的操勞，他臉上的皺紋一道多過一道，我突然間意識到爸真的老了，似乎一個不註意就會離開我。
一瞬間，我怕了，急了，“爸，我會把錢還給陸承干，你們不要再這么辛苦了，好不好？”
爸咧嘴笑了，像石縫裏長出的雜草，頑強的充滿了生命力，“小然，你看別人六十了都在跟兒女掙，爸還不到五十，還可以再掙十幾年，你放心。”
眼眶剎那涌起熱氣，我轉頭，喉嚨用力吞咽了下，壓下那不斷涌起的酸澀，聲音還是染了哭音，“我知道您身體好，但我和小祁都沒想過要您為我們掙，我們只想你們健健康康的就好。”
“傻孩子，誰不想健健康康的？可這人上了年紀，就是要生病，沒辦法，但你放心，我們都想著你們，不會不顧自己身體的。”
我搖頭，抓住爸的手，更迫切了，“爸，你們不要這么累了，我每個月寄錢給你們，你們隨便做點什么就好了，不要把自己的身體熬垮，我真的怕。”
我太慌了，太怕了，完全控制不住，爸有些沒想到，但最終他還是答應我，“這次你媽好了，我們就不熬夜了。”
“好。”
我們去主治醫生那了解情況，和爸跟我說的差不多，但有一點，他說不要太累了，定期來醫院做檢查，有什么問題早發現，早解決，不要拖著。
不然拖到后面有錢治都沒有辦法。
我一一記下，對爸好一通囑咐，爸都答應我。
而我怕他只是嘴上說說，便把小祁的情況告訴他，讓他們多一些牽掛，不要什么都不顧。
這么一說，我們回到病房媽已經醒了，她正和陸承干說話。
爸立刻過去，“老婆子，你醒了？”
媽看過來，視線很快停在我身上，我下意識就停在門口，不敢進去。
媽恨我，即使剛剛爸說的那些話還在我腦子裏重覆，我也依然害怕。
媽很快轉過視線，聲音裏都是厭棄，“我不想看見她，讓她走。”
說完，視線對上陸承干，“你也不是個好東西，都走。”
爸沒想到媽還這么倔，有些著急，“老婆子啊，女兒回來看你，也是擔心你啊，你這說的……”
“她哪裏是擔心我，她是恨不得我早點死！”媽情緒瞬間激動。
醫生剛剛說過，現在最好不要刺激病人，很容易讓降下去的血壓升上來，我立刻說：“您別激動，我走，我現在就走。”
只要媽好好的，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很快出去，陸承干也跟了出來，細心的說：“你早餐還沒吃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我是沒吃早餐，在酒店裏剛收拾好東西就接到了爸的電話。
但我一點都不餓。
陸承干看出我的想法，拉過我，很強硬的說：“現在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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