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們很迫切地想知道，快塑愈合的能力到底到什么程度，腎上腺素升到什么水平會強化肌肉等等。
這些看似至少要數十年才會實現的潛能，竟然就在大家眼前。
蘇銘率先打破沈默：“你想去的那所學校，十一月份開學吧。”
“學校的事不急。”
“既然想去nba，肯定是越早越好。”蘇銘沒什么可避諱的，“該替你自己的未來考慮了。”
宋逐原：“……”
他根本不敢想那個沒有蘇銘存在的未來。
“我陪你去。”蘇銘掀了掀眼皮，而后輕輕抱住了對方，“我想陪著你。”
直到生命的終點。
十一月，機場。
“哥哥，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萬理兩眼淚汪汪，一副根本舍不得蘇銘的樣子。
蘇銘摸了摸萬理的腦袋：“哥哥這次要去很久哦，你要乖乖聽小治哥哥的話。”
他舍不得離開，卻也做不到讓萬理眼睜睜看著他離開。
人的心會在做決定的時候特別堅硬，就好像現在。
蘇銘忍住了眼底的暗涌，扯出一抹笑容率先走進了安檢口，那個顫抖的背影似乎連一聲道歉都已做不到。
宋逐原交代了幾句后連忙追了上去，用萬理察覺不到的動作攙住了搖搖欲墜的蘇銘，他知道，蘇銘的身體怕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整個航程蘇銘都難受得出汗，宋逐原好幾次都想申請返航，他無數次質問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了，是不是該把蘇銘強制送到醫院，好好陪在他身邊。
明明蘇銘才是最需要被照顧的人，此刻他卻伸出蒼白的手，覆住了宋逐原正不安握拳的手背：“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他的心臟已經不再激烈跳動，相反像是能源耗盡的機器愈發緩慢，每一次呼吸都變成一種負擔。
飛機再度穿破云層的那一刻，他反而輕松地笑了：“到了逐原，我們到了。”
宋逐原原本一落地就安排了醫護人員將蘇銘接走，然而蘇銘的態度卻很強硬，執意要跟宋逐原先去學校遞交入學資料，否則就不答應去醫院。
這種情況下，宋逐原哪裏舍得和蘇銘拗，只能輕聲哄著“好好好”。
雖然有著時差，一路綠燈的交通狀況和溫暖陽光的照拂，讓兩人都漸漸忘記了長途旅行的疲憊感，馬路上到處可見活力的氣息。
有踩著滑板的年輕人，有背著吉他的白胡子老人，這裏仿佛是個盛大的舞臺，任誰在這裏都能肆意起跳。
蘇銘的視線被外界的一切勾了去，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希望，時間就在此刻暫停。
當車子緩緩駛停在um門口的時候，只是站在門口，抬頭看了一眼充滿歷史氣息的大門，太好了，能在最后看到宋逐原最后夢想實現的地方。
“我攬著你好嗎？”宋逐原伸出手，想要拖住蘇銘。
蘇銘卻只是笑笑，抽空了渾身的力氣淡淡說了句：“我真的走不動了…”
頃刻間天旋地轉。
蘇銘眼前掠過一幀幀過去，血腥的，孤獨的，讓他絕望的，可是越往后這些畫面卻愈加柔和。
萬理的呼喊，陳叔的叮嚀，還有…宋逐原的擁抱…
原來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啊…
“蘇銘！蘇銘！”宋逐原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環繞著他。
然而蘇銘卻什么都沒辦法再感受到了。
突然間，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拋棄我之后就想一個人離開嗎？你做夢。”
近乎于咬牙切齒的憎恨，又像是娓娓道來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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