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俘虜說。

“哦~”薇拉說，“龍血是哪兒來的？”

沉默。

薇拉看了俘虜一眼，俘虜?shù)墓穷^縫有些發(fā)癢。他趕忙開口：“我……我不太清楚。但是，但是，我們都猜是買的。”

“買的？向誰買的？”薇拉似乎吃了一驚。

“一群神經(jīng)病。”俘虜說得很快，“他們自稱遺民，我們叫他們黑火山鄉(xiāng)民。他們自稱是龍的仆人。這群人在戴洼四處流竄做生意，偶爾會拿著一些龍血和遠(yuǎn)古遺物來換大量的肉，魔獸的肉也可以。怪得很，他們每次買的肉類能供得起數(shù)十個那樣的部落，但他們自己從不畜牧養(yǎng)殖，他們買到手的肉很快就會消失。”

“怎么叫人家神經(jīng)病呢？在戴洼，這樣的人不是很多嗎？”薇拉問。

“嘖。”不知是魔法藥劑的作用，還是他自己想說，俘虜沒完沒了起來：“那群人固執(zhí)團(tuán)結(jié)得很，不是沒人想打聽他們手中寶物的來源，但他們總是傾巢出動，很少有落單的人。普通外人完全沒法和他們主事的人碰面。他們不搶女人，也不和外族通婚，很奇怪。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無論怎么嚴(yán)刑拷打，都從來沒人能從他們嘴里問出情報。”

“哦？”薇拉提起了興趣，“用魔法也不行嗎？”

“不行。”俘虜說，“什么都不行。對了，你是女巫，我想起一個事……”

俘虜猶猶豫豫，薇拉挑眉：“快說。”

“女巫，前些年我們這也來過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巫，她和大部分女巫不一樣，不是來開課或者做生意的。她和你一樣，四處抓人，打聽和龍有關(guān)的事。”俘虜?shù)拿嫔兊糜行╇y看起來，他看著薇拉的眼神重新變得凝重和極其畏懼，“那個女巫，騎著黑色的巨大怪物，像是黑色的巨狼。她抓了不少遺民，那群人都沒惹她，她嚴(yán)刑拷打，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我的父母總和我說……如果我不聽話，她會把人捉去剝皮，再制成藥。總之，連她都沒能問出什么來，聽說她氣急敗壞，殺了不少黑火山的鄉(xiāng)民。”

有趣的是，女巫在戴洼這種野蠻之地的風(fēng)評和王國居然有微妙的不同。在王國，女巫是邪惡放蕩的代名詞，“好”女巫似乎是萬中無一的。但在戴洼，女巫又成了講道理和文明的象征，“壞”女巫反而成了異類。

薇拉當(dāng)然沒時間比對這種不同，她的思緒被另一件事牢牢抓住了。那群所謂的遺民如果無法被魔法探尋秘密的話，就不是簡單的骨頭硬可以解釋的了，更大的可能是，有另一種無法違背的，更強(qiáng)大的誓約魔法限制著他們的動向。

和龍的誓約嗎？其實(shí)薇拉已經(jīng)猜到了，花時間在這里詢問俘虜，不過是佐證她的想法而已。

這群所謂的鄉(xiāng)民很有可能兢兢業(yè)業(yè)服侍著世界上最后一頭紅龍，他們是龍的仆從。在英雄王還未改變這個世界，在人類的王國塔阿修王國還未建立前，世界屬于龍族，大部分人都是某頭龍的私有財(cái)產(chǎn)。

“前些年？多少年前？”薇拉繼續(xù)問。

“……可能是二，二十……”

“二十九年前。”薇拉沒等他說完，就自己爆出了一個精確的數(shù)字，“那一年，深淵的縫隙在戴洼短暫打開過，許多低階的惡魔趁機(jī)流竄出來。他們騷擾王國的邊境，制造了不少孤兒，神殿帶走了不少孤兒培養(yǎng)成他們的騎士啊牧師之類的。當(dāng)然，他們也在戴洼制造了不少留著惡魔血統(tǒng)的孩子……”她一邊說，一邊露出有些惡心的表情，“還有惡魔血統(tǒng)的野獸。”

不過她沒有糾纏這件事，反而對那個恐怖女巫展開了興趣：“告訴我，你們的傳聞中，那個騎黑狼的女巫是什么形象？”

“我不太清楚，我父母說的，她只出現(xiàn)了一小會兒就消失了。不過我聽說，她非常非常美麗，總穿黑袍，有一頭烏黑卷曲的頭發(fā)，個子很高，大概，大概和你一樣高吧。她魔力強(qiáng)大，似乎能驅(qū)使黑影……”俘虜?shù)穆曇粼秸f越小，“她總是抓人喂吐露真相的魔藥，單獨(dú)拷打……”

薇拉笑瞇瞇地看著他。

“我聽說女巫是不老的……”俘虜猶猶豫豫試探開口。

“你放心。”薇拉見他快要把自己嚇?biāo)懒耍糯蟀l(fā)慈悲的解釋道，“我不是你們傳說中的恐怖女巫，我不會剝你的皮，我只會在精神上折磨你。”

“……”

俘虜嘴巴開開合合，最后才開口：“您知道的似乎比我清楚，還問我做什么？”

薇拉當(dāng)然沒回答他這個愚蠢的問題，她拍了拍手：“恭喜你，我們今晚聊得挺好的，你獲得了活下去的資格。你只要回答我最后一個問題就行，我要在哪里找到那群賣龍血的人？”

女巫沒有撒謊，俘虜感到一陣莫名的輕松，仿佛身上無形的枷鎖被扯去了一樣。他低頭暗自慶幸，女巫居然對巴特爾可汗征服大陸的計(jì)劃和雄心毫無好奇，對戴洼王帳的勾心斗角與隱秘歷史毫不在乎。她詢問的不過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軼事傳聞，所以她沒有刻意挑選俘虜。

俘虜是誰都可以，就看誰那么幸運(yùn)……或者說不幸了。

明白了這一點(diǎn)后，俘虜用劫后余生的語氣說：“三天后，他們會去這個地址賣東西，換能吃的肉，他們把消息放給所有人，想要龍血或者一些古代好東西都人都會聚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