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孫嫂子和沈卿蕓坐上馬車，告知了目的地。

車夫爽快地應下來：“好嘞！二位放心，保證安安穩穩地到達目的地。”

一路上馬車搖搖擺擺晃晃悠悠的。孫嫂子說：“這晃得我都暈暈沉沉的了。”

沈卿蕓關切道：“嫂子今日怕是說累了，又是才吃了飯犯困了，您休息會兒吧，到了我喊您。”

孫嫂子點點頭便是慢慢依靠著馬車壁閉眼休息了。

繼續走著走著，沈卿蕓心里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回事，今日還沒有到嗎，這般想著就去伸手掀了簾子去看。

馬車行駛在小道上了，車外樹木蒼翠濃綠，隨著車輛向前的行進，景色也是不斷地向后跑去。

沈卿蕓心里一突，鎮定地揚聲道：“車夫，怎么還沒到啊，這天色都快要暗下來了。”

這般大聲孫嫂子卻還是沒有醒來，她見狀只是又無聲地推了推孫嫂子。

孫嫂子一下晃醒了，還有些朦朧著小聲：“卿蕓……”不待孫嫂子說完，沈卿蕓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表情有些凝重。

孫嫂子也一下子警醒了，神色緊張的點了點頭。

沈卿蕓又是自然地揚聲問：“車夫？”

車夫這時突然態度囂張地說：“哈哈，小娘子急什么啊！乖乖待著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啊！”

話音落下，又是刷的一下甩了兩下馬鞭，催著馬車跑得更快了。

孫嫂子這下全明白了，這怕是遇上劫道的了，一開始在縣城里叫車的時候這車夫怕是就看準她們兩個弱女子下的手。

孫嫂子心里強自鎮定，這不只是有她，還有個貌美嬌弱的閨女在這兒呢，孫嫂子忐忑的商量：“這位大哥，若是要錢財我這里還有十幾兩銀子就全給你，快把我們放下我們自己走就是了，我們也不會去報官的。”

車夫聽見十多兩銀子，也是心里一動，轉念一想又是惡狠狠地道：“呸，你們都給我安分點，老子也不是想要你們的命。”

孫嫂子見人說不要人命可是也沒有愿意松口拿了銀錢走，心里就是暗道不好，這怕是看上色了！

沈卿蕓看著心里著急，心里想了個法子，時不時掀開簾子看外面的車速。孫嫂子和沈卿蕓二人對視一眼，心里了然點點頭。

突然沈卿蕓就是用力扯下車上簾子，車夫聽見動靜大喝：“你們想死嗎！還想跳車！”還不住地回頭看著，突然一回頭的時候，就看見迎面撲來一大塊兒布，蒙住他的頭臉，在脖頸的后面束緊。

車夫也是沒想到這兩個女的竟然還敢與自己對著來硬的！一下子也是掙扎起來，沈卿蕓見人開始掙扎了心里亦是慌亂起來手上的不禁緊張地松了些力氣，心里顫顫卻又是一狠，又緊了緊手，狠心喝道：“你！你快把馬車停下放我們走！”

車夫見一時間竟然還沒能掙脫開，只感覺脖頸處一松一緊，也是慌亂的手亂抓，就這時馬好像感受到了不安的氣氛也變得焦躁了起來，帶的車子也是重重顛簸了幾下，車夫也怕自己一起遭殃，艱難地說：“我停停停！”

孫嫂子和沈卿蕓二人還是警覺，見車夫把車果真停下來了，二人忙不迭地下了馬車，就想奔走離開。

車夫這時掙脫開身上的布簾，突然就吹了聲口哨。從小道旁邊的林子里就跳出了三個一看就像是流氓地痞的人物。

兩女具是一驚！孫嫂子尤其慌亂，這一群人來勢洶洶，只怕今日不能善了了！

孫嫂子還是下意識吧沈卿蕓擋在自己身后，沈卿蕓見狀也是擔心至極。

孫嫂子說：“各位好漢，你們大發慈悲就放我們過去算了，我們也不會去報官的，若是要銀錢，都在這里了。”孫嫂子一邊說一邊把荷包拽下來丟到地上。

車夫這時也走過來：“媽了個皮子的，這兩娘們還敢和老子來硬的，差點勒死老子。”

后面跳出來的三個人中，有一個瘦高的男人，一臉痞氣猥瑣的神色說：“嘖，這個小娘子竟然是這般好顏色啊，可真是不錯啊，今日咱們哥幾個可是能好好享享福了。”

孫嫂子一聽，面色一白。沈卿蕓自然也是聽到了，袖中的手暗暗摸上在馬車里的時候就拔下來的簪子。

幾人都面色猙獰地慢慢的圍上來。有一人甚至快要摸到沈卿蕓的時候。

“咻咻咻——”的破空聲，不知從哪里傳來，而這圍著的四個人的脖頸處都角度刁鉆的開了個洞，霎時間血液就那么噴濺出來，噴的孫嫂子和沈卿蕓一身，而那些人都一副表情呆滯地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一個個倒下去了。

孫嫂子竟然被這噴濺到身上的東西嚇得一個白眼就翻了過去倒在沈卿蕓身上。沈卿蕓雖然大部分被擋在了孫嫂子的身后，饒是這樣還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驚嚇，嚇得嗓子眼里的尖叫都吐不出來了，面色煞白。

這時從那停下的馬車后面卻是緩緩地走出一個人。

來人表情陰鷙邪肆，略顯瘦削的面容蒼白，在這夕陽傍晚時分，半側面容被映照得橘紅，另外半側卻是在陰影之中。

“沈姑娘還真是多災多難啊。”蕭御不知為何陰沉著一張臉，語氣惡劣地說著。

沈卿蕓見是許久不見的蕭大人，在這般血腥的場景下顯得他鬼魅邪戾，可是莫名的，在這樣的環境下反而她心里之前升起的滿滿的驚懼之情突然一泄千里。

只是好似被夢魘了一般朦朧地看著那蒼白瘦削的面容漸漸模糊在眼中。

于是蕭御沒等到沈卿蕓的回應就這般看著人一臉呆滯地暈了過去。

“……”蕭御舌抵了抵后牙，忍住滿是焦灼地想毀滅的心思。

他看著沈卿蕓和另一個女人就那么暈在那一圈被血糊了的地方，倒是難得有些后悔方才出手快了點。

他看了一會兒，還是走上前去，路過一個男人的尸體時，用腳稍微用力地把其踢到一邊去，然后上手就抓住孫嫂子的衣服把人也挪開到一邊兒的地上，手上沾得黏糊糊的，順勢又擦在沈卿蕓還算干凈的衣裙上。

擦手的時候又是一愣，只見沈卿蕓暈倒在地的姿態，側著的臉上沾上點點血跡，一身原本是淺黃色的繡著綠葉春花的齊胸襦裙，外面還穿著一件月白的小衫，蕭御神色淺淺地打量著，卻是又想起那次打獵時候撞見她的模樣。

想到此，蕭御意隨心動，一手上手撈起已經暈倒的沈卿蕓，像是掂量一般，另一手掐在昏迷的人的腰際。

“嗤……”蕭御意味不明地嗤了一聲，又是把人隨意地放下去。

常哲彥這時騎著馬快要趕到時，就遠遠看見了一個男人正放肆的掐著一個女人的腰，而那女人像是不省人事一般姿態曖昧地軟在男人身上。

兼之更為可怖的是，這周圍地上躺倒的人各個血漬呼啦的而只有那個男人完好無損的站著，而且一看那男人的神情就知道這場景就是這個人造成的！

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常哲彥當即勒馬向一旁的林中停住，胯下的馬兒也不安地不停地踢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