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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長城長（七）（1 / 2）

第十一章長城長（七）

“你管‘草菅人命’叫性格？”

穆華夏不讚同地出聲反駁，莫說在現(xiàn)代社會人命大于天，就是在原始社會，同類相殘也是莫大的惡了。

魏克搖了搖頭，“他連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你指望他在意誰的命？”

穆華夏突然無言以對了，魏克說得對，一個亡命之徒，你如何能去奢求他去敬畏生命呢？

“其實，你現(xiàn)在所見都算好的了……”魏克嘆了口氣，他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大概一輩子的氣都在今晚嘆完了，“我還聽過更可怕的傳聞。”

“什么？”穆華夏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是抱著怎樣一種心情問下去的，但他就這么下意識地說出口了，在他的意識反應(yīng)過來之前。

魏克謹(jǐn)慎地左右望了望，他這種行為實在多余，這個時辰，這種地方，除了他倆，真是連個鬼影都不見。

但魏克的謹(jǐn)慎讓穆華夏瞬間意識到，他所說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尋常事。

“孫老大殺俘，還殺降，哦不，不能說殺，簡直，就是虐殺，”魏克說著打了個寒顫，“我就不跟你形容那場面了，當(dāng)初我聽完這個故事做了一個月噩夢……”

穆華夏的眉頭鎖得越發(fā)緊了，“殺降……是大罪吧？”

“是……”魏克木訥地點了點頭，他似乎還沈浸在那個恐怖的故事裏，良久之后，眼睛裏才逐漸恢覆了光彩，“但孫老大忠心可鑒，次次也都是小懲大誡了。”

穆華夏不說話了，他突然不知如何說話，忠心，以國為家、沒有私心的忠心，這大抵當(dāng)權(quán)者最喜歡的忠心了吧。

他沒有七情六欲沒有喜怒哀樂，他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秦，他心中那個至高無上的，是國也是家的秦。

以國為家，可什么是以國為家？這個國太大，孫廣號稱以國為家，但他最后聽到的，只是始皇一人的聲音而已。

他的國，只有那萬人之上的一人而已。

生在軍營長在戰(zhàn)場的孫廣，被打磨成了大秦最喜歡的模樣，他當(dāng)然是一把利劍，他曾經(jīng)也確是一把利劍。

但劍，從來都有雙刃。

穆華夏有理由相信孫廣只是天下愚忠者的一個縮影，除了孫廣以外，在大秦數(shù)十萬大軍之中，在大秦數(shù)十萬官吏之中，還有許許多多把劍。

這些劍一面成為大秦攻城略地的武器，一面狠狠刺入了大秦的心臟。

天下苦秦久矣，又安知這個“秦”，遠不止始皇的“秦”。

“唉，這……也不能怨他，”魏克崇拜孫廣，穆華夏看得出來，所以在那般恐懼之下，魏克還在努力為孫廣找尋借口，“孫老大自小見識的場面和我們不一樣，他見慣了打打殺殺，所以也就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了吧……”

“見慣了生死才更該敬畏生命。”穆華夏當(dāng)著蒙恬的面尚敢頂嘴，在魏克面前便更加肆無忌憚。

“是啊，所以孫老大對秦人一向不錯，”魏克說著扭過頭來看向穆華夏，“你沒感覺出來嗎？”

聽魏克這么說，穆華夏才恍然大悟，他終于明白為何之前他那般激怒了孫廣，孫廣的鞭子依舊沒落到他身上。

“孫老大是上過戰(zhàn)場的兵，他說他是要守護百姓的，而何為百姓？站在他身后的才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