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點點頭，“是我，不過你想坐我的船出去是沒門了，因為路叔要跟我一起出去，我可沒有膽量在他眼皮底下把你偷出去。”

路吟白不悅地嘖了一聲，摸了摸下巴，鳳眼裏漆黑的眸子咕嚕嚕一轉(zhuǎn)，又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林越往前走了一步，湊近路吟白，同樣壓低聲量說：“明天走，兩天之后回，回來之后，離舉行祭禮就只剩三天了，我在祭禮裏還有任務(wù)，大概沒時間送你走，你要走的話，得等到祭禮之后才方便，我昨天走的晚，偷偷地聽到路叔跟鳴叔說，要讓你參加祭禮最重要的一環(huán)，說你這么大了，應(yīng)該知道一些東西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不想?yún)⒓幽莻€祭禮，要趕在我爸強(qiáng)迫我之前離開，”路吟白皺皺眉，他有點急躁地捶了捶墻壁，“說不出什么原因，反正我現(xiàn)在不想碰跟祭禮有關(guān)的任何事情，特別是……特別是那什么最重要的一環(huán)。”

林越對他的表現(xiàn)很疑惑，在他的記憶裏，路吟白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焦慮過，“為什么？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環(huán)是什么嗎？島上可多的是人想?yún)⑴c呢。”

路吟白長舒了一口氣，疲憊地靠在墻上，“我不知道最后一環(huán)是什么，但是直覺告訴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似乎不想再說下去，硬生生地轉(zhuǎn)了話題，“我說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當(dāng)年高考的時候，除了考到重點大學(xué)去的路吟白和唐岙，林越的成績也相當(dāng)不錯，甚至也因為路吟白的關(guān)系而得到可以出島的允許，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他選擇留下。

聽到路吟白的這句話，林越的心情也不大好，他重新拿出煙，自己點了一根，又遞給路吟白一根，兩人在煙霧裏沈默了半晌，林越才嘆了口氣，說：“你跟我不同，你隨性慣了，誰也管不了你，可我有太多要顧慮的東西，當(dāng)年我媽差點給我跪下求我不要離開，她怕我走了之后逾期不歸，會受到海神的懲罰，而我也怕我受太多誘惑真的不回來，我的家人會受到傷害。”

路吟白嗤笑了一聲，“海神的懲罰，你也相信那些？”

林越默不作聲地斜了他一眼，路吟白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答案，“這世界上或許有很多不可能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路吟白說：“但是很多神明，都有夸大的成分，或許很久很久之前，路家的先祖確實救過一只野生動物，然后村民們就把接下來湊巧發(fā)生的事都安到這上頭來，越傳越懸，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個神話的存在，成為村民的信仰，在消息閉塞條件落后的山村，這種情況很常見。”

雷聲響動，兩人抬頭看著逐漸陰沈的天空，烏云緩緩匯集，剛才還好好的天，說變就變了。

路吟白把手上的煙屁股彈了出去，亮眼的星火在空中繪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之后墜落，“我之所以選擇民俗學(xué)作為我的主攻方向，也是想進(jìn)行透徹的研究，或許有一天可能幫助晨星島上的人擺脫思想上的束縛。”

“但愿如此吧，”林越說：“不過我是希望你這次走了之后就不要回來，免得我每次都要冒險把你丫送出去，我都懷疑下一個受懲罰的就是我了。”

路吟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五叔一個德行，等你從外頭回來之后我可能隨時會去找你，你最好有所準(zhǔn)備。”

林越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又說：“每次海神的懲罰降臨的時候，總會出現(xiàn)一些征兆，比如糟糕的天氣或者海面突然出現(xiàn)大量的死魚，莊稼一夜之間枯萎之類，而且，唐岙他失蹤后的幾天，我開船出海，也看見過大量的死魚……不知你註意到?jīng)]有，這幾天的天氣一直不好……”

路吟白也聽唐嬸提起過這件事，他抬頭看了看烏壓壓的天空，有些疑慮在心中一閃而過，“八九月份是臺風(fēng)多發(fā)的季節(jié)，可能是又要刮臺風(fēng)了，回頭等手機(jī)有信號我?guī)湍悴椴椤！?

“那我就等大少爺?shù)南⒘恕！绷衷阶隽藗€請的動作。

兩人嬉鬧了一番，路吟白就回房了，他要找唐岙問些事情，兩人都沒有註意到，有雙眼睛在他們談話的時候，就緊緊地盯著他們。

唐岙最近表現(xiàn)得就像條瘋狗，只不過半天沒見，一看見路吟白，就撲上來對路吟白又咬又啃，兩人糾纏到床上去，直到路吟白一腳把唐岙踹到角落裏去，為了防止他再撲上來，路吟白迅速跪坐到唐岙的腹部，把他的雙手按在腦袋兩側(cè)。

“嘿嘿，”唐岙賊賊地笑了兩聲，“這個體位我喜歡。”

“我去后院看過，只有一個淺淺的土坑，你昨天是怎么摔懵的？”路吟白沈著臉說。

唐岙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不敢直視路吟白的眼睛，“額……可能是磕到腦袋了，當(dāng)時暈乎乎的，所以記不清了。”

路吟白齜了齜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好牙，“接下來的問題你要好好回答我，不然我咬死你。”

唐岙挑了挑眉，笑地更賤了，“我最喜歡你咬我了。”他還特地加重強(qiáng)調(diào)了咬字。